兩天,整整兩天常靜一直被這樣吊著,看著日出日落日落日出心情越發平靜。期間,細眉女將曾來過兩次,但卻不再刑罰他,或許她也怕了吧。
然後在今天,那個一直負責照顧他飲食的女兵對他說今天會有人來,讓他當心點。常靜對她善意地笑了一下,她嘀咕著“這麼好的相貌什麼不好學幹嗎去學人家偷窺呢”走了。
果然,在下午的時候細眉女將來了。
她問:“你還不打算說嗎?”
常靜笑著搖了搖頭——這是一種很招人打的表情,他也不想想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但奇怪的是,細眉女將這一次卻沒有動怒,她順著十字木架坐了下來幽幽地說:“你現在不說也就算了……可是就算我求你了,過會兒你千萬不要再這樣嬉皮笑臉了,我們的兩位帥將回來了——二帥將最討厭男人對她嬉皮笑臉,如果你再這樣我可以保證你將受到的刑罰絕對不隻是澆辣椒水這樣簡單了。”
驚異於她態度的改變,常靜難得開口問她說:“你們二帥將很暴躁嗎?”
“倒不是這樣,她隻是對敵人不客氣罷了。你知道麼,辣椒水那招就是她教給我的,記得當時把那個獸人逼得連眼淚都出來了——可是到了你這兒就不管用了……”
聲音幽幽,心也幽幽,這囂張跋扈的女將竟開始對“寧死不屈”的常靜有了一絲好感?
對於“情”,常靜是能避則避的,所以他連忙轉移了話題:“嗬,看來她也是一名焊將嘛!獸人大軍現在就在前麵集結著,正好讓她來把它給一窩端了!”
“那是當然,我們娘子軍出擊無往不利,大小戰爭幾乎沒有輸過呢!!”
然後是一陣沉默,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細眉女將用手輕碰常靜的前胸:“你的傷……傷怎麼樣了,還痛嗎?”
“不清楚,估計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
他說的是實話,自己被綁著哪看得到衣服裏麵的傷口?不過按照先前的經驗來看,的確是應該好得差不多了——然而這在細眉女將看來是不正常的,她盯著常靜那光潔的皮膚連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可事實終歸是事實由不得她不相信。
或許他本就不是常人吧,她隻能這樣給自己解釋,正在她想把這“不平常”給找出來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有人過來了。
來者該是那兩名剛剛回來的大小帥將,細眉女將趕緊吩咐常靜小心說話然後再次板起了臉,仿佛從來沒有給過常靜好臉色看一樣。
是的,來的正是那兩名帥將。
細眉女將給她們行了個軍禮:“報告兩位將軍,那偷窺的淫賊就在這裏,請您們發落!”
“好,正好讓他試試我新發明的審敵神招!”
那二帥將陰陰一笑,那恐怖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可是當她把臉轉向常靜,目光接觸到常靜的臉時,她笑不出來了——那熟悉的,可是昔日的眼?憂愁著的,委屈著的,笑意蕩漾著的,那雙熟悉的眼睛!俊挺的鼻子、薄削如刀的唇,都讓人窒息,迎著逆反的光線,她分明看見了一張輪廓剛毅有力的臉——一張在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臉!
常靜同樣無語,隻是那樣看著,緊盯著那雙美若桃花的眼,往事一幕幕浮上了心頭。曾經的捉弄曾經的歡笑曾經的別離,曾經的曾經,一幕幕情景就像電影一般飛速在他腦海中閃過,那些情景不都是他刻意去遺忘的嗎?
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將它們忘卻,此時才明白原來所謂的“忘卻”僅僅隻是自欺欺人的武器,一折就斷的武器!
“常靜哥哥,是我,我是卡布衣啊!”
二將帥猛地撲入了常靜的懷裏,淚流滿麵。
而當常靜的視線轉向另一個方向的時候,他赫然看見了一張同樣淚流滿麵的臉,清荷的臉!
這是很尷尬的場麵,兩名軍中的統率竟然為著一個輕薄男子落淚,而二帥將更是將身子都撲了上去,這一點讓在場的眾多女將都很不理解。同樣不能理解的還有細眉女將,她看著這一幕輕輕地問清荷:“二帥將這是怎麼了,他們認識嗎?”
“你說為了見他連權利和生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他們之間會不認識麼?”
然後,她慢慢朝常靜走了過去,在眾女將更加詫異的目光中將臉深深地靠在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