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府中魅影(1 / 3)

第九章府中魅影

倫貝爾王爺府的院子裏出現了一個來曆不明的掃雪人。入夜,一個黑影閃進倫貝爾王爺的臥室,王爺的臥室被盜。八王爺府,川濱正和來人謀劃著惡毒陰謀。八王爺造訪川濱,才知道小公子被綹子劫持。川濱率領的大隊人馬正行進在征討巴勒山的路上,而八王爺府卻來了三個人——尚文玉、尚文瑞和八王爺的小兒子霍文生。

這片丘陵在春分過後,山坡陽麵的雪開始融化,春天的腳步似乎很近了。可這一年的天氣變化無常,晴幾天,陰幾天,今天豔陽高照,明天大雪紛紛。這不,早晨還響晴的,不知什麼時候,東南天空飄過來一大團烏雲,劈頭蓋腦壓在這方天空上。大雪鋪天蓋地紛紛揚揚而來,天地之間被白色混沌在一起,儼然成了一個分隔不開的整體。

春天,人們盼望的春天來的好艱難,但是人們也必須真實地麵對。

倫貝爾王爺府的深宅大院裏,一群人正在清掃大院裏的積雪。這群人是從王爺府附近的村莊雇來的,有三十多人。人群裏有一個既瘦弱又矮小的人。頭戴氈帽,上身兒穿一件沒裏兒沒麵兒的羊皮襖,下身兒穿一條兒黑褲子,一雙沾滿泥巴的千層底兒棉鞋穿在腳上。他手拿一把大掃帚,賣力地幹著活兒,幹活的同時,一雙眼睛不住地向院子的各處觀望。那雙黑亮有神的眼睛一直在倫貝爾王爺的臥室附近轉悠。台階上的積雪開始融化,那個人走上台階,來到倫貝爾王爺臥室的窗前,衛兵端槍止住了他:“下去!”聲音冷漠而不容反駁。那人看了衛兵一眼,抱起掃帚抄手走下台階。

入夜,倫貝爾王爺府。天上的滿月將銀輝灑向大地,把府中的高牆大院和房屋投射出高低錯落的黑影,整個大院顯得陰森恐怖。倫貝爾王爺不在府中,臥室裏沒有燈光。這時,牆角處一個黑影跳上了台階,來到王爺臥室的窗前,隻聽兩聲輕微的脆響,一扇雕著方格圖案的窗子輕輕地開了,那個黑影一縱身跳進屋裏,窗子又慢慢關上了。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窗子又開了,那個人又跳到窗外,肩上背著一件什麼東西,順著房子投下的黑影向院牆靠過去,發出的一點點聲音,引來了院子裏的幾聲狗叫。那個人一縱身上了院牆,消失在朦朧的月色裏。

倫貝爾王爺去清風店剛剛回來,就知道了臥室被盜的事。他心裏劃開了道道:有人夜闖王爺府,並竄入他的臥室,這是王爺府幾十年來未發生的事。這個人來幹什麼?戒備森嚴的王爺府竟然讓他來去自由,他是誰?劉大巴掌站在倫貝爾王爺的身邊,知道王爺在想心事,就對王爺說:“您仔細看看,丟了什麼東西沒有。”倫貝爾王爺這才想起那塊牌子。他站起身來,走向臥室裏邊的一個雞翅木的櫃子,櫃門虛掩,一推就開了,裏邊的東西亂糟糟的,他平日一天看一遍的一個精致的小皮匣子不見了。他站起身,一絲笑意掛在臉上。劉大巴掌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王爺:“王爺,您這是……”“啊,沒丟什麼東西,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劉大巴掌更加茫然。倫貝爾王爺說:“小小蟊賊,跟我耍心眼兒,還嫩了點兒。”劉大巴掌明白了,來人並沒有拿走王爺的心愛之物——那塊被王爺據為己有的牌子。劉大巴掌的表情很複雜,看不出來是希望那塊牌子丟的好,還是不丟的好,而臉上的複雜表情正與他矛盾的心理相合拍兒。

倫貝爾王爺躺在高大的木床上,轉過身來對劉大巴掌說:“從明天起,府內巡邏隊增加一個排的人手,派出馬隊,到十裏之外巡邏。”倫貝爾王爺府的保安團三千多人,無論裝備和人數其他王爺是無法匹敵的。保安團司令付彪是幾家王爺府保安團司令中唯一的一個漢人,老謀深算,實戰經驗豐富,是出了名的老兵痞子。一個月前,倫貝爾王爺派他去寧夏押運槍械彈藥,至今未回來。這些天來,王爺府軍事上的事都交給了六大巴掌,他儼然成了一個大紅人。

“王爺,您還有別的事嗎?”劉大巴掌不敢退出來又問了一句。

“你出去吧。”倫貝爾說完仰臉朝天躺下,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八王爺府的後院,川濱大佐的指揮部。幾顆四五米高的塔鬆,擋住了下午斜射到院子裏的陽光,屋子裏的光線顯得非常暗淡。門口站著的兩個士兵不時踢踏著兩腳,抄手溜著碎步,驅趕著寒冷。屋裏的火爐正旺,溫暖如春。一張小方桌上,放著四碟小菜,兩支酒杯,一瓶清酒。川濱站起來,給在座的另一人滿上一杯酒:“千山君,能在異國他鄉喝到清酒也算口福了。”那個人沒有馬上回答,隻是點了點頭,半天才說:“可我總覺得清酒的味道和勁頭遠遠比不上這兒的老河套酒。”兩個人說話不合拍,屋子裏出現了少有的寂靜。

半天,那個人說話了:“你千裏迢迢把我招來於此,就是讓我的屬下幹這偷雞摸狗的勾當?”顯然是一腔怨恨的語氣。

“你錯了,”川濱大佐說,“你是在完成天皇陛下賦予你的曆史使命。我有什麼權利把你呼來換去呢?”接著兩聲幹笑。

“冠冕堂皇,”那個人說,“我千山月兒從來不幹不明白的事兒,屬下們拿回來的這些珠寶玉器有何用?”千山月兒說著順手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皮盒子,放到桌子上很不客氣地推給了川濱。

川濱目瞪口呆:“什麼,珠寶玉器?”這狀況實感意料之外。

“你看看就知道了。”千山月兒還是壓不住心中的火氣。

盒子被打開了,除了幾件精美的小件玉器和一串項鏈外,別無他物。

川濱真的傻眼了。具尚文龍所說,那塊牌子就在這個盒子裏,劉大巴掌一再說他每天看見倫貝爾王爺把玩這個盒子。

與川濱大佐對話的人,就是剛剛從日本來到中國的千山月兒。這個人的身份很複雜,特別最近幾年,川濱與他聯係甚少,對他的底細所知無幾,但有一點川濱知道,他的官銜兒一定不會比自己小。

“念你我為天皇陛下的份上,這事我就不再追究,”千山月兒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本子放到桌子上,“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語氣顯得很是傲慢。

川濱眼睛瞪得老大,他知道,這是特高課上層人物才有的東西,它是身份的象征。川濱“啪”的一個立正:“屬下辦事不利,讓您見笑了。”

“東西雖然並未到手,可畢竟發現了它的蹤跡,這也是你的功勞一件,以後的事你要好自為之。”千山月兒站起身,收起桌子上的東西走出屋來。雖然太陽已經偏西,可外麵的光線比屋裏的明亮多了。這才看清了千山月兒的容貌和打扮:刀條臉兒,大眼睛,禿眉毛,鼻梁高挺,嘴巴緊抿,身材不高,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整個五官隻有那雙眼睛最有特點,黑亮黑亮的。臉上的每一個器官,說不出來搭配的有多別扭,看著讓人不舒服。他上身穿一件當地百姓最時興的黑色對襟兒夾襖,下身穿一條寬鬆的黑色棉褲,腳穿一雙千層底兒棉鞋。從這身穿戴看,他就是一個老實巴腳的莊稼人。

千山月兒出得大院,川濱從後麵攆上來,喘了口氣說:“您應該在這住幾天再趕路也不遲。”他是真心實意在挽留。

“算了,你請回吧,”千山月兒說,“有事我會和你聯係的。”千山月兒走了,川濱看著他消失在山路的拐彎處才悻悻地回到屋裏。

掌燈十分,川濱大佐吃完飯,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仰臉朝天盯著棚頂想心事。門外有腳步聲,他坐直身子向門口看了一眼,門開處,八王爺走進來。“大佐,您正休息,我就不打擾了。”八王爺說著就要退出門外。“既然來了,哪有就要走的道理……”川濱站起來做了個手勢,二人又重新落座。這麼晚了,多爾克來做什麼?川濱想。

“大佐,犬子去了多日該回來了吧?”八王爺說著透出了訊問的眼神。川濱聽明白了,他是來打探兒子消息的,可自己怎麼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