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一哂,自己哪裏懂這麼多啊,不過是多生了二十多年,又生活在那麼發達的現代,在這古代,才能讓自己肚裏的那點兒貨發揮作用了。若她真的是個古人的話,恐怕早就在這波譎雲詭的宮廷裏死無葬身之地了。
高一腳深一腳地跟著北鬥星的方向走著,一直走到雞叫三遍,才算是看到了一些隱約可見的房屋建築。
月然自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出過什麼力,在宮裏做的最多的事兒,也無非是那些宮中的教習姑姑教她們跳舞。
今晚上走了這麼長,又受了那麼大的驚嚇,雖然她的靈魂已經是個現代人,可這具身子才十二三歲,哪裏承受得住這樣的折騰?
腳底下也不知道起了多少水泡,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到後來,她幾乎是在拓拔浩的扶持下才能往前走去。她望著漫無盡頭的路,心裏長籲短歎:真是沒用啊,要是像拓拔浩那樣有一身的好武藝也行啊,偏偏這小身子板兒生得弱不禁風的。
拓拔浩像是看出她已經走不動了,忙扶她坐在地上歇著,把身上背著的包裹卸下來解開,從裏頭掏出一塊青稞麵餅子,一掰兩半,遞一半給月然,啞聲道:“累了吧?吃點兒東西吧。”
折騰了一夜,又走了這麼長,月然肚子也著實餓了,可為了加緊趕路,她硬撐著沒有問他要東西吃。如今一口氣歇下來,當真又餓又渴,接過那餅子就咬了一口。
冰涼幹硬的餅子吃起來真的粗糙難以下咽,可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可吃的東西,這麼個情形,也隻能將就著了。
好不容易咽下了那塊餅子,又喝了牛皮水囊裏的涼水,冰得從胃到腸子都快要冰成個兒了。她齜牙咧嘴地站起來,望了望東方的天際邊。
那裏已經現出了魚肚白,天,很快就要亮了。這夜晚趕路雖說辛苦了很多,可敵人也難以找到他們。大天白日的,這城門該怎麼出去啊?不出去留在城裏危險更大。
望著那天際邊慢慢地漾出一縷紅霞,月然真是一臉的苦笑,這路該怎麼走下去?
拓拔浩靜靜地啃完了那塊麵餅子,喝了些水,默不作聲地把地上的東西都往自己的肩上背。月然本來背著水囊的,這時候也被他別在了腰間。
月然忙要搶回來,他卻低聲道:“還是我來吧,我是男人!”
聽得月然噗哧一笑:這家夥,還男人呢?才多大點小屁孩啊?
拓拔浩不滿地盯了她一眼,好像知道了她在笑什麼。
收拾停當,拓拔浩忽然半蹲下身子,用命令式的口吻對月然說道:“上來!”
“什麼?”月然拂了拂耳邊的碎發,一雙迷惘的大眼盯著他,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拓拔浩被月然那樣的眼神給看得俊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別過臉,他以為月然笑他還沒長大,不能成為男人呢。於是甕聲甕氣地說道:“快上來吧,別磨蹭了,你那腳走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