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袁紫珊自從前幾天和三月受到驚嚇之後就再沒有來過,全伯口中闖了大禍的後果也沒預想中那麼快到來。陳重倒是樂的開心,要不是那個小妮子蠻橫的小臉,差點將這件事淡忘過去。
這一天全伯依舊來到馬場,這幾乎成了慣例。每天午後都要來這裏走上一圈,他自己也說府中本來就已經吵吵嚷嚷和雜七雜八的事情太多,躲得個清淨。
陳重將四方桌擺到拱形門口樹下的陰涼位置,備好一壺熱茶,跟老頭絮叨一番。不過他發現今天的全伯心事很重的模樣。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正想開口詢問一番,誰知他自己開口提了起來。
“唉,陳九你的騎術練習的怎麼樣了?”全伯小酌了一口青茗。
老頭很少這樣唉聲歎氣,陳重看出了端倪,“這裏的馬兒都很溫順。我每日悉心照料並且草料供給充足,為它們分別取了名字。看,老朱騎得那匹,我叫它馬二丫。是這裏為數不多長相俊美的母馬。這裏的公馬都想討好它貼近它,不過,已經被我嚴加看管了起來。”
全伯“噗”的一口茶水噴到地上,仰起頭舒心大笑起來,連同蒼老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好你個陳九!”笑完神情又有些暗淡下去。
“全伯今日有心事。不妨說來聽聽,傾訴一番心情會好上很多。總憋在心裏,對身體有百害而無一益。”
這幾日與老頭相處,發現他是一個十分可親的人。性情敦厚,處處為袁家著想。是一個很令人尊敬的長者。陳重沒把他看成管事,插科打諢,逗幾句貧嘴,卻也是從內心裏關心老者。
全伯點點頭,對他的好意自然心裏知曉,“過幾日你們就清閑嘍。老爺最近接了一趟重鏢,不日即將北上荊州。府中寄養的這些馬匹除了日常出行所需之外都要跟隨大隊人馬出發,此行路途遙遠,世道又不太平,聽說北方韃虜與官軍正在焦灼對峙。唉。”
“原來是這樣,”袁家的主要營生不就是走鏢,高回報自然伴隨著高風險。這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為什麼非要趟這趟渾水?既然正在打仗,不去就行了?”
全伯歎氣,“聽說是老爺當年的一個摯友托付,推脫不開。”
“那就沒辦法了。多多聘請些鏢師高手一路護送確保平安。”陳重能想到的這有這些了。
“那是自然。這次的隊伍格外龐大,甚至連七玄門的幾位武宗高手都加入進來。”全伯想到這些才稍稍有些安慰。
說完又想到醉不歸死人的事情,抿了一口清茶,臉色黯然,“酒樓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又要遠行。”
一聽酒樓陳重想到那天醉不歸三夫人馮氏和府尹的舉動,“府衙調查還沒有結果?”
“仵作驗屍,那二人是死於毒殺。哪裏尋得來殺人凶手,恐怕他的目的並不僅僅是酒樓而已。老爺和二夫人已經做出決定,這幾日要將醉不歸承兌出去。徹底斷了關聯,剩下的一切交給官府處理。也難怪,這麼多年醉不歸一直處於虧損狀態。二夫人一直有此意,要不是老爺看在三夫人麵子上恐怕早就施行了。”
老頭對袁家的糾紛撓頭,“隻是這醉不歸如今是個爛攤子,又豈是那麼容易承兌出去?”
承兌酒樓?陳重來了精神。苦於尋找店麵無果,沒想到在袁家得到這個讓人高興的消息。又想到不久以後就能見到貼心的可心姑娘,禁不住臉上露出了光彩。
“袁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反倒看起來很高興?”全伯不解。
“啊,沒有沒有。也許我能為袁家分擔一點兒憂愁。”
老頭當然不知道,幾家歡喜幾家愁。對袁家來說醉不歸像個甩不掉的包袱,可對別人來說,正是個難得的好機會。盡管有些人命官司,可這也個契機,價格上自然能足夠低廉。而且,隻要營銷策略得當,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完全有可能。
全伯一聽說他能分擔一二,頓時來了精神頭,連忙追問,“此話怎麼說?”
陳重抑製住欣喜,其中的緣由自是不方便講明白,不過婉轉一點真中有假假中有正是這廝擅長,“我以前當差的一個李姓富戶人家,經營漁場買賣。他一直有心承包一處酒樓。隻是苦於無門,我想聽到這個消息他也許會願意出資。隻是價格方麵。。。”
“那自然是太好不過。老爺前幾日已經將榜文告示張貼出去,如果那位富戶有意,我即刻稟報老爺,雙方可以商談一番。”全伯很高興,心頭壓的一塊石頭沒想到和眼前的陳重磨叨找到了解決辦法。不管是否成行,總算盡了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