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夥人氣勢洶洶的拉開架勢正怒目相向,其中有幾個隨從已經刀劍出鞘,就等著一聲令下。中間隔著幾張桌子悠閑喝著酒的是兩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似乎全然沒把將要發生的血腥放在眼裏。
陳重仔細一看,其中一個人見過,是袁府武師招募當天坐在台上青陽府尹的公子陸遠。他還記得那天對他充滿狼性的眼神印象深刻,此時換成了滿不在乎的悠閑。不過佯裝從容的背後隱隱現出猙獰的神情。
“月靈兒是本公子看上的,你敢跟我搶!”
“哼哼!”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問得好!”穿著華麗的中年書生手裏搖著折扇,眉毛輕蔑的向上調了幾下。
陸遠衝旁邊隨從一點頭,那人會意,從懷裏掏出一張契約文書,上麵印著鮮紅的手指印,“看好了,這是昨天我與馬掌櫃的簽訂的買賣契約,紋銀一萬兩。過了今晚,月靈兒就是我的人了。”
“好!過了今晚,那現在是不是還沒過?”中年書生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今天是來挑釁的麼?”
陸遠的話裏話外充滿冷厲的威脅味道。
大廳裏坐著的許多散客都認出了陸小少爺,雖然不認識對麵那個中年書生,不過聽他口氣,來頭肯定小不了。有好看熱鬧的人不自主的往前擠上去,今日是這個月美人清倌守身的最後一晚,有好戲上演,看來沒白白跑一趟。
吳不為見到陸遠的第一眼就知道跟美人獨處的機會沒有了,即使花費再多銀子也再無可能。不禁一陣悵然,大小姐若有若無,清倌人也看得見吃不著,左邊稍胖些的女子看出這位財神爺有些悶悶不樂,伸手將一枚紅豔豔的小櫻桃送到他唇邊,嗲聲嗲氣的逗笑起來。
陳重翹著二郎腿,心裏將他們鄙視到地下十八層。為了一個青樓的賣笑女人大打出手,這跟動物世界裏兩個獅子為一爭交配權咬的你死我沒什麼分別。
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成熟婦人急匆匆分開人群,向坐在位子上的兩人頻頻作揖,“兩位大爺,請見諒,今日都怪我那位貪心的相公辦事欠缺。失禮失禮!”
陸遠臉色緩和下來,晃著手中的契約道:“我說賽金花,這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有你家馬臉的指紋印章為證,還有田家、王家公子人證,怎麼,反悔不成?”
賽金花皮膚白白嫩嫩,臉上雖有些細微的皺紋,但一雙閱人無數的眼波靈動閃光,“陸公子,文書自然生效,我們夫妻絕無二話。隻是現在這位公子提出異議,況且他說的也與實際情況屬實。兩位,”她輕輕走到中年書生麵前一失禮,“兩位可否移駕後堂一敘?”
“不必了!今日我出高價定要將月靈兒帶走,賽金花,有人出更多的銀子,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
賽金花本想將他們兩個人帶到後廳商量個解決辦法,沒想到這個書生強硬無比,根本不給顏麵。她倒不是不想賣個高價,隻是陸遠是個出了名的囂張不講理,仗著青陽城府尹的老爹,誰人敢惹,躲還來不及。
事情從昨天風滿樓主人馬臉馬老板說起,陸遠接連幾天都來捧場月靈兒,早對她垂涎三尺,恨不能立刻將她帶走。奈何這個清倌人是個硬茬子,再多的銀兩也不為所動。於是這小子劍走偏鋒,威逼加利誘從馬老板那裏弄出來一張賣身契約,恰巧賽金花有事外出。等她回來時,生米已經做成熟飯。
賽金花痛斥丈夫將手裏一張王牌就這麼輕易出手了,要知道用不了多長時間,借她秀色可餐的俊俏模樣,豈止一萬兩,翻上數倍都綽綽有餘。
馬臉也自知辦砸了,與陸遠約定,生效日期拖後一天,好歹也能挽回些損失。哪知道就這最後一天出了意外。
吳不為聽了直乍舌,書生能跟青陽的府尹公子一較高下,身份自然是不尋常。他一個偏遠縣令的小小少爺,簡直上不了台麵。
陸遠也看出此人不是一般人,又不想放棄到嘴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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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一個包間裏,身穿青衣的小生指著左擁右抱的陳重,沉聲道:“小姐,你看,是那個家夥!”
女扮男裝打扮的慕容雪正看著對勢的那個中年書生,聽到仆從青兒的話也沒抬頭,“哪個家夥?”
“就是清玄湖邊遇到刺客被誤傷的那個人!”
“什麼?”慕容雪驚訝的抬起頭,遠遠望向正在花叢裏麵帶輕浮的陳重,“他居然還沒有死!這個無恥的登徒子也來這種地方!哼!”
她想起了被他惡狠狠地熊抱,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子還是陌生男子這樣欺侮,隻怪自己當時心慈手軟,被他鑽了空子。不禁恨意漸升,銀牙緊緊咬在一起。
青兒看了主子一眼,“小姐,要不要我下去結果了他的性命,給小姐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