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再讓他多活些時日。現在人多眼雜,況且鐵麵書生也在這裏,他強強出頭,恐怕是受了小王爺主使。說不定他也來了。”慕容雪見登徒子左右兩個殘花敗柳被逗得前仰後合,恨罵一聲。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恐怕陳重早已經死上好幾回了。
“小姐放心,我尋個由頭將他騙將出去,人不知鬼不覺,沒人會注意。而且那小子不會武藝,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慕容雪搖搖頭,“如此一來豈不暴露了你的身份,這大堂裏不知隱藏了多少未知。況且,我要親手。。。”
青兒聽完嚇得連忙退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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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銅鍾悠悠作響,到了花魁出場的時間。一旁的侍者高聲喊道:“有請風滿樓頭牌花魁月靈兒姑娘出場!”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陣天籟梵音蕩漾在耳邊,似遠似近,空靈惆悵,如同盤旋在半空的雲霧帶著魔力一般直擊人心明肺腑,大廳裏鬧哄哄的雜亂聲霎時間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將目光對準了珠簾後麵的嫋嫋身姿。
“佇倚危樓風細細,
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
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曲調淒涼,若有若無,直抵人心靈最深處。將自己的憂愁融入望不盡的景色裏,一哀三歎,讓人唏噓不已。
從來淒淒婉婉的我見猶憐模樣最能打動男人心懷,連方才賣笑的一眾女子聽完眼眶也濕潤起來。
本來陳重猜到花魁會以這種“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的開場方式出來,雖然有所準備,不得不說,這種朦朦朧朧的虛無感還是吊足了男人胃口。尤其是這女聲,悅耳平緩,自憐淒涼,禁不住讓人想起自己的遭遇。
一曲唱畢,餘音回繞,眾人一時間都沉醉在其中的氛圍裏。剛剛還劍拔弩張的陸遠和中年書生已經各自坐下來細細聆聽,誰也不忍心破壞這優美的意境。
吳不為嘴裏的櫻桃忘記了咀嚼,紅色汁液滴滴答答從嘴邊留下來。
台上細微聲傳來,隻見珠簾輕輕一挑,一個穿著粉色裘紗頰如白玉的女子走出來,裙擺緩動,細褶狀如水紋,尤其一副能沁出蜜來的笑容,粉腮明眸,櫻桃小嘴,頓時使得廳堂裏五顏六色的燭火的都去了顏色。
美人!果然是國色天香的美人!
別說是一萬兩,就是付出再多,也是值得。更別提她還是個冰清玉潔的清倌人!隻恨銀兩不足高攀不起,若是能花上千把兩,能共渡一個良宵也算不枉此生了。
可惜了。眾人搖頭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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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包間內,四五個麵無表情便裝打扮看著毫不起眼的侍衛垂手站立,護衛著穩穩端坐在太師椅的青年男子。他品著香茗,對旁邊點頭哈腰不時添加茶水的人道:“經文,那個就是陸謙的兒子?”
被叫做阮經文的男子忙不迭回答,“是他,陸遠,早聽說他在青陽橫行霸道,今日竟然敢跟小王爺分庭抗禮!”
小王爺聽完微微一笑,“這青陽是該換換人了。你是戴罪之身,不用我說,你該明白要怎麼做?”
“多些王爺栽培!屬下知道,請小王爺放心,定然不辜負小王爺一片良苦用心。”
“那就好。你父忠心耿耿跟隨我父王多年,雖然下獄,不過也是暫時的。你先在這青陽鍛煉一段時間,等風聲漸緩,我會想辦法擢你回京。”
阮經文普通一聲跪倒在地,頭顱點地,“我軟家誓死效忠王爺,願為王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起來吧,不過這個月靈兒果然名不虛傳。自古江南出美人,怪不得皇上每年要令江浙一帶供奉大量女子。你和書生做的很好,將這個女子帶回去。”
阮經文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聽後又一躬到地,“屬下知錯,被那陸遠搶了先,”
小王爺意味深長的嘖嘖一笑,“不晚不晚,剛剛好。我正要會會陸謙這個老狐狸,先跟他這個獨子大少爺打起交道,看看他還找什麼借口搪塞過去。”
阮經文暗暗慶幸,時機拿捏的不早不晚相當準,無意中讓小王爺和陸謙結下梁子,自己接手青陽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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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靈兒眼眸向四周一一劃過,微微躬身施了一個優雅的萬福,“小女子月靈兒,多些各位大人賞識,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廳堂裏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眼神裏投射出一道道狼性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