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武長的吼聲傳遍整條安靜的走廊。
“抱歉,社長,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會長的情況還是不樂觀。”
“盡力了……”他惡狠狠地一步步逼近玄的主治醫師,“你說你已經盡力了……”
穿著白袍的醫師一臉恐懼,威嚴盡失,“真的很抱歉,我們評估會長有一半的機率會醒過來──”
“那小子要不會醒來、要不不會醒來,這種廢話還需要你這智障告訴我嗎!”抓狂狀態下的武長就要出拳,“你們這些廢物!該死!我花錢請的全是一堆廢物!”
阿樂從他身後抱住他,“好了,武長!冷靜一點!”
小棘站在一旁,慌張地試著安撫他,“別這樣……這裏可是醫院……”
醫師和身後另外三名醫護人員乘隙脫身,“真的很抱歉,社長。”
阿樂放開他,怒氣無處發泄的武長一把扯下掛在牆上的複製畫就往地上砸,又踹沙發椅出氣。
阿樂和小棘默默地看著他。
站得較遠的理香躲在風影身後,雙手發抖地拉著她的衣服。
和姬皺眉,挽起裙襬、蹲下撿拾四散的玻璃碎片,神情相當鎮定。
爆炸後的第三天,黑澤永德持偽造護照出境時被埋伏的人馬逮個正著,目前被限製行動於黑澤家某座山中別墅,而阿樂一家人在二爺的首肯下前去探望。他們在兩名全副武裝的警衛帶領下,穿過重重戒備森嚴的崗哨抵達監禁處。
因為一次最多允許兩名訪客,首先與他會麵的是美保與蓮華,過了很久才見蓮華拉著母親出來,兩人不發一語、隻是掩麵啜泣。接著阿樂與父親警衛被帶進房內,隻見永德好整以暇地翹腳坐在房中央的皮沙發上等著兩人。
“沒想到你們會特地大老遠跑來,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別像媽和蓮華一樣哭哭啼啼就好。”
“我還想問你到底是說了什麼讓她們這麼傷心?”黑澤誠質問。
“哪有什麼?她們兩個在那裏羅嗦個沒完,我頂了幾句而已。”
憤怒的阿樂朝他撲去,往他臉頰精準地擊下一拳。永德隻是倒退幾步穩住身,僅因疼痛感皺了皺眉頭,似乎不當一回事。
“你身手又變得更厲害了。”
被父親還有兩名警衛攔住的阿樂掙脫不得,“混蛋!我要替玄揍死你!”
“來啊。”
“你給我閉嘴!”黑澤誠氣衝衝地喊,脹紅的臉像是顆蕃茄,“你也是!給我冷靜點!你們是存心讓我心髒病發作嗎!?”
被父親訓斥的阿樂立刻安靜下來,用力甩開拉住他的手,恨恨地盯著一臉無所謂的哥哥。
黑澤誠大大籲口氣,似是在盡力平撫內心的激動,“我們來這裏不是要跟你說什麼,而是想聽你怎麼說。”
“我?我要說什麼?”
“你不對你的行為好好的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永德踱到沙發椅坐下,拿起擱在茶幾上的酒杯,“隻是計劃被破壞又被逮,我承認我失敗了。不過……倒也不是那麼地失敗。”
黑澤誠的圓臉又開始漲紅,“你是要我後悔同意讓你回國?”
“嗯,你應該後悔的。”
阿樂低聲罵了句髒話。
“你們、包括二爺,全都很清楚我是怎樣的人,是你們讓我有機可乘的,這怪得了誰呢?”他輕啜一口酒,“聽說那小子還在昏迷,真是意外的收獲。本來沒他的事卻逞強去英雄救美是吧?活該!現在二爺一定很慌吧?真想看看那老頭可笑的樣子。原本會是全盤皆輸的,算是運氣好小贏了一點回來。”
“你別高興得太早!”阿樂憤恨地說,“玄他一定不會有事!”
“希望如此羅。”永德言不由衷地應一聲。
“不管會長醒不醒得過來你都完了,你不曉得?”看著全無懊悔之意的兒子,黑澤誠更氣了,“黑澤家不會放過你!你要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我做了什麼?嗯,持槍脅迫赤羽小姐?還是把爆裂物遺忘在車上?”
“你……”
“想想也真可惜。當初要是我知道那小子對她有意思,我可不會單單留她在飯店、光讓她躺在那裏就算了。”
“夠了!你想要讓你的罪名更重嗎!?”
“罪名?”永德冷笑,“對黑澤家來說根本不需要什麼罪名。我的存在就是我的原罪。”
“是你讓你自己成為黑澤家的罪人!”
“算了,我不想跟你爭。畢竟你也為身為我這個人的父親感到可恥吧。”
阿樂替氣得說不出話的父親出聲,“身為你這種不知羞恥的人的家人才最令人感到可恥!”
“是啊,反正你們來這裏不是要跟我斷絕關係的?何必這麼言不由衷?你們害怕受我牽連被二爺怪罪吧?哼……”
“說得沒錯!多虧你提醒我們。”阿樂用尖酸的語氣說,“把你排除在這個家之外還省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