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再怎麼唾棄我,事實終究不會改變,誰教你當初那麼不識時務把我生下來?況且我隻是實現你沒膽子做出的事罷了。”他用毫無感情的眼神盯著父親,“黑澤集團本來應當是你的東西,你卻心甘情願拱手讓給弟弟。我可不像你這麼窩囊。凡是對不起我的人,我絕不放過。損失我的人,我必定報以兩倍。”他以宣示的語氣說道。
“你……你真的是瘋了。”黑澤誠無法置信兒子說出的話。
“爸!算了,那個人已經沒救了!管他會被二爺怎麼處置全都是他活該。我們跟他沒有關係。”
黑澤誠仍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
永德表情冷漠。
“既然如此,你們就別待在這裏礙我的眼。”
“爸!我們走。”阿樂拉起父親的手就走,“媽還在等我們。”
永德自顧自端起酒杯。
房門砰一聲關上,獨留房中那努力要將自己灌醉的人。
加護病房內,隔著玻璃窗,風影看著另一頭病床上陷入昏迷狀態、隻靠體外呼吸器維持生命機能的玄。他額頭上裏了一圈紗布、身上插滿了管線,讓人光看就覺得痛。但他此刻是毫無所覺吧?因為麵罩下的麵容平靜,不見絲毫痛苦跡象。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睡著的樣子,我說真的。”武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風影轉身看他,聞到了輕微的酒氣。
“你還好吧?”
“多虧酒精幫忙,頭腦多少清醒了一點。”武長笑道,“何必站在這?到他身邊去啊。”他揮手對在旁看守的醫護人員示意,“讓我們進去!”
“抱歉,可是上麵交待任何人都──”
武長聲音大了起來,“我是誰?你說我是什麼人!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卷鋪蓋走路?”
“你別這樣,人家隻是在工作!”風影試著阻止他。
那醫護人員慌張地以無線電請示過後,開門讓他們進入。
“給我滾到外麵去!”
病房內隻剩下自己和風影後,武長的怒氣終於消褪了點。醫療室是個正立方形的純白房間,給人彷佛是被關在盒子內、供人觀賞的感覺。兩人避開地板上交錯的電子儀器線路,靠近病床邊。
玄和緩地一呼一吸著,胸膛上下起伏。也才臥病在床一天,臉頰就已明顯消瘦。如此看起來,完全不像什麼集團會長,而隻是個平凡的十八歲少年。
武長盯著病床上一動也不動的身軀。
“這家夥平常絕不可能表現出這種毫無戒備的狀態,他在人前一定隨時保持警覺,光想就覺得累。不愛享受、不玩女人、隻在應酬的時候喝酒,雖然碰過那種東西,”他瞟了風影一眼,“不過不知怎的就戒了,賺錢也無處花。很無趣的男人吧?”
“你還好吧?”風影擔心地再次問道。
“你知道嗎?我覺得說不定這家夥心中希望就這麼一走了之。我說真的。”
風影看著武長充血的雙眼。
“……你怎麼會這麼想?”
“這家夥之所以待在黑澤家完全是出自於該死的責任感。因為他老爸死得早,他就倒黴地必須繼承他爸的生意。他有天生的領導才能,可是他啊,對於錢、權勢、地位一點興趣也沒,隻知道他老爸的事業不能在自己的手中垮掉,大概是好麵子吧,不然他才懶得管咧。外人看他有錢有勢有女人,他卻連碰都不願碰她一下,那可不是什麼紳士風範,隻因為他必須要有一個女人罷了,說不定對象是頭長頸鹿也沒問題。我敢說他一定打算生了兒子、等他長大後就可以交棒走人了。很差勁對吧?這種對自己人生任憑別人宰割的家夥,也許現在死一死也不錯──”
“武長!”
“死了就解脫了,”他伸出搖晃的手指著玄,“那家夥就是這麼想的!我們要替他感到高興!”
“他不會那麼簡單就死的。”
“少天真了!那些沒用的混帳說他恢複的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我敢說真正的數字要更低,那群報喜不報憂的該死家夥!”武長雙手握拳不住顫抖,“這樣你還敢說他會醒過來?”
“他會的。”風影平靜地說,“就像你所說,他是個責任感很重的人,他一走黑澤家該怎麼辦?所以他一定會好起來。”
“哼!天真!要來賭嗎?”
“好啊,你會輸的。”
“賭注呢?如果我贏了,讓我親理香一下。”
“你別太過份了。”
“嘿,連一下也不行?”
“當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