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細雨飄了整天不停。他們連夜開車找到一家便宜旅館住進。
占據了雙人床的小男孩睜開惺忪睡眼,發覺旁邊好像有東西靠得很近,他費力張大眼睛看,是個直盯著他瞧、滿臉好奇的女生。
“你是誰?”他虛弱地問。
“我是琉璃。你呢?”
“黑澤玄。”
“黑……好難念。”
“是黑澤玄。這裏是哪?”
“這裏……”琉璃努力回想爸爸跟她說過的地名,卻想不起來,“不是在家裏,不過媽咪說過幾天就可以回家了。”
“你也是被人抓來這裏的?”
“?”
“那些壞人在哪?”
“這裏沒有壞人。”琉璃小小的臉蛋生氣地皺起,“這裏隻有我的爸比媽咪。”
“抓我的是你爸?”
“才不是!你是被他們撿到的!爸比說你發燒身體不舒服,他整個早上都在照顧你所以睡著了。”
玄的表情困惑,但眼前這個凶巴巴的女生讓他無法再說什麼。
“應該叫爸比媽咪撿小狗回來的!至少小狗知道被人撿到還會高興!”
“那有一個很凶的男的是誰?講話很難聽的?”
“誰?沒有啊?你睡覺作夢看到的吧?”
“怎麼可能……”
“爸比說你感冒了要乖乖待在床上。你肚子餓不餓?”琉璃把爸爸交待的麵包和保久乳從床邊的袋子裏拿出來。
“我想上廁所。”
“廁所在那邊,記得要洗手喔。”
玄爬下床鋪,腳步不太穩地朝浴室走去,琉璃一臉緊張地盯著他走過去又走回來。
他對遞過來的麵包搖搖頭,指著穿在身上的衣服,“這是誰的衣服?”
“我的,沒關係,暫時借你穿。”她大方地說。
“沒品味。”
“什麼?”
“沒有。”他覺得頭很痛,便又爬上床。
“你要繼續睡嗎?”
“嗯。你不會走吧?”
“不會。”
那個粗魯的男人走了,換成這個莫名其妙的女生,終於讓玄心中的恐懼感稍稍減退了些。
隻見琉璃雙手托腮撐在床邊直盯著他瞧。
“看什麼?”
“你流好多汗……不過睡一覺生病就會好了。”
那是你自己吧?玄發著冷汗,想睡就愈覺得睡不著。
“我睡不著。”
“嗯……那我唱一首歌給你聽,你要乖乖睡覺喔。”琉璃很認真地唱了起來,“睡吧布娃娃,睡吧小寶貝,快快閉上眼睛,好好睡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