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不安-42(1 / 2)

王韻撩了一下散落在額際的頭發,說,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幫我勸溫誌國。他開始是恨你的,後來聽阿清說了沒你什麼事,他也說看你就不像是個壞人。

孫天一說,那我………試一試吧,盡力而為。

王韻不無憂慮地說,孫老師你不知道,我發現這一段時間誌國越來越不對勁,他的懷裏總是藏著一把一尺多長的刀。回到家裏,沒事他就磨這把刀。我怕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孫天一的肌肉不由抽搐了一下,感覺眼皮在不停地跳。他也不知該怎麼樣安慰王韻了,隻是說,你放心,我會和溫誌國好好談一談的,你就安**心在家休養吧。忽地又問,你們…………辦手續了麼?王韻搖了搖頭。

溫誌國回來時,天剛擦黑。驀地一見溫誌國,孫天一是幾乎不敢相認了,以前的溫誌國蓄了頭發,不長不短,戴副眼鏡,文質彬彬的。現在卻理了個寸板兒,頭發一根根刺蝟毛一樣支棱著。胡子也蓄了起來,黑乎乎的一片,占據了嘴唇四周的地方。臉是黑了許多,倒不見瘦,顯得頗為陽剛。孫天一咧嘴一笑,握了溫誌國的手說,都快認不出你來了。溫誌國說,你也變了,比以前白了也胖了。孫天一說,我是虛胖………誌國,真的對不起,當初如果不是我鼓動你打官司,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了。溫誌國拍了拍孫天一的肩膀,你本來也是為我好的,這不怪你,該發生的事,遲早都要發生的,這都是命。命中注定了我溫誌國該有此一劫。孫天一強笑道,你曆此一難,倒是成熟了許多。古人不是說麼,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而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欲其所不能。這是上天要給你重任了呢。溫誌國瞟了一眼王韻,咬牙切齒道,也許是吧。老天想讓我為民除害哩。又說,算了,咱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走,咱哥兒倆找個地方喝幾杯去。孫天一說也好,王韻也一塊去吧。溫誌國說算了。咱大老爺們喝酒談心,她去了倒不方便。拉了孫天一往外走,七拐八彎出了這片低矮的出租屋群,折到了街上。孫天一說,叫上阿清?溫誌國說算了。孫天一說,誌國,你可能誤解阿清了。溫誌國踢了腳下的一塊小石子,說,王韻都對你說了?其實………我知道阿清和王韻沒什麼。可我心裏一煩,就喜歡胡說。孫天一說,王韻是個好姑娘,為你可是吃了不少苦。溫誌國又踢了一腳,石子飛出幾米遠,打在了前麵一個人的腿上。那人轉身罵了一句。溫誌國若無其事的繼續走著,說,要不是想著王韻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我早就下手了。說著撩起外衣,腰裏果然露出一把鋥亮的刀來。孫天一駭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兩人默了言語往前走。到了一家湘菜館,兩人便拐了進去,點了幾個菜,四支啤酒,邊吃邊聊了起來。

溫誌國就說到了他如何被抓,如何在**裏渡過了難熬的三個月,被人欺負、打罵,後來又如何認識了幾個兄弟,搶了幾百塊錢的**費回了南城。溫誌國恨恨地說,我所有今天這一切,都是黃得行那老狗所賜,既然通過法律的途徑討不回公道,那我就隻好用武力解決了。

孫天一說,誌國你可別亂來。溫誌國一拍桌子,孫老師,我敬你叫你一聲孫老師。你就不要再勸我了,你要再勸我一句,咱們朋友都沒得做了,來,喝酒。喝幹了四瓶,溫誌國又叫了四瓶。不一會兒,溫誌國便醉了,趴在桌上大哭起來,揪著自己的頭發說,我他媽怎麼這麼沒用啊!有好幾次都很接近黃得行了,可就是下不了手。我在家時連雞都不敢殺呀!我是個懦夫,懦夫………你知道嗎?我隻有在女人麵前威風,我隻敢磨刀我卻不敢殺人我他媽算什麼東西………

孫天一扶起了溫誌國,長歎一聲:咱們都是懦夫。懦夫有什麼不好?

溫誌國一翻眼珠,吼道,不,我不是懦夫。我有責任感,我要對自己負責,對王韻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負責。我要是圖一時之勇做了傻事,王韻將來怎麼辦?我的孩子怎麼辦?孫………天一,你信不信?如果不是王韻,不是孩子,我早就割下黃得行那王八蛋的頭來見你了。

孫天一說,我相信,你不是懦夫。溫誌國忽地又吼道:我是懦夫,我他媽就是個懦夫!說著頭一歪,伏在孫天一的肩頭不省人事了。

送回溫誌國,孫天一對王韻說,你放心吧,誌國隻是心裏憋屈,他不會真去砍人的。他醒來了你再好好勸勸他,讓他做點正經生意,別再幹那些違法的事了。

別了王韻,孫天一想,既然來了西區,離簡潔如打工的廠也不遠了,何不去見見簡潔如?當即打了簡潔如宿舍電話。接電話的正是簡潔如,聽了孫天一的聲音,愣了片刻,說,你等著我。不一會兒,打扮得漂漂亮亮出來了。

許久未見麵,孫天一雖不是無時不想簡潔如,卻也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她,或是在午夜夢回的枕邊,或是在長夜夢醒後的清晨裏,他會靜靜地躺在床上,閉上眼,想起與簡潔如在一起的一幕一幕。有時,對簡潔如的思念甚至超過了對香蘭和兒子的思念,甚至,在他同阿涓**時,他也是將阿涓幻想成了簡潔如的。他甚至還在一次次的高潮中叫過簡潔如的名字,將阿娟想像成了簡潔如。簡潔如那似乎藏有無限心事的雙眸,那如霧一樣的憂慮後麵,到底藏著什麼樣的不為人知的心事?簡潔如從來不說,孫天一也從未問起過。他願意和簡潔如保持這種若即若離的距離,而正是這種距離,才使得簡潔如在他心中是那麼的完美,甚至於不可褻瀆與侵犯。這恐怕也是他與簡潔如相識這麼久了,兩人已心有靈犀,卻從未有過肉體上的歡愉的緣故吧。細想起來,與香蘭之間的冷戰直至分居,是與簡潔如的介入不無關係的。而當香蘭帶兒子離開自己後,孫天一卻並沒有那種強烈的要娶簡潔如為妻的念頭。他是否在害怕著,一旦與簡潔如結了婚,甚至隻要有了肉體關係,她就會成為另外一個香蘭或者阿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