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如,你想啥?孫天一從簡潔如的雙乳間抬起頭,親了一下簡潔如的乳頭問。簡潔如澀澀地一笑,說,我想起了剛出來打工時的事。那時,我是多麼的天真呀!我還記得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那時,看見車窗外的高樓大廈,我會毫不掩飾地發出一連串的驚歎,我的心是在飛翔,就想啊,我將來就在個城市工作了,像電視劇中的白領麗人一樣,穿著漂亮的製服,甚至,會遇上一個夢想中的白馬王子,經曆一些小小的風波,這是必要的,愛情故事都這樣,但最終,王子與公主結了婚,恩恩愛愛,直到白發千古。可現在……
兩人一時無語。簡潔如的內心此刻卻已平靜了下了。說,天一,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講故事。孫天一故作出頗有興致的樣子,心裏卻還在為自己剛才的沒用而懊惱,一門心思想著要雄起一次,證明給簡潔如看他是個真正的男人。簡潔如卻慢慢地講開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姑娘,她出生在一個小山村。在她還小的時候,她就聽人講了關於大海的故事。小姑娘想,有一天,她長大了,是一定要去看看大海的。如果看到了大海,就是死了,也值了呀。小姑娘長到了十七歲,高中畢業了。想,她應該去尋找大海了。她告別了親人,來到了一個叫南城的海濱城市,還沒來得及去看海,手中的錢便快花光了。女孩想,別急著看海,先找一份工打,等掙到了錢,還愁沒機會看海。她聽別人說,市區三十多裏以外就可以看到大海。她進了一間小工廠,小工廠天天加班,工資也不多。一晃一年過去了,她沒有時間去看海,也沒有掙到多餘的錢。她天天坐在流水線上沒日沒夜的工作,她隻能聞到那鹹濕的海水味。女孩想,不行,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她得換一個好一點兒的工廠打工,這樣她才會有機會去看海。於是她辭了工。接下來,她經曆了一個多月找工的痛苦,卻沒有找到一家她理想中的工廠。手中的錢已所剩無幾,她不得已又進了一家日日加班的工廠,在裏麵做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又不**了,於是又跳廠,就這樣,初來南城的前三年,她一直在一間又一間的工廠之間跳來跳去,從十七歲跳到二十歲。三年的打工生涯,她由當初的天真變得成熟了起來,那些往日的浪漫想法已被現實的嚴酷所代替。她終於進了一間大型的電子廠,當了一名流水線工人,她決定不再輕易跳槽,在那間工廠裏一做就是五年。工廠很大,七八千人,全是像她一樣的打工妹。在她們廠裏,男孩子比大熊貓還要稀有。有限的幾個男工,不是主管經理,就是機修保安。隻有那些長相特別出眾的女孩才有可能得到他們的垂青,但結局又多是被哄上床之後又被一腳踢開。女孩正值情竇初開,她想,也許那個叫丘比特的小天使把她給忘記了。漸漸地,女孩兒從小姑娘走入大姑娘的行列,她對愛情也不再抱什麼奢望了,她找到了可以幫她打發無聊時光的朋友:書。她看了很多書。後來又試著寫,她寫了很多小說,但她從未想過要把這些文章拿出來發表。後來,她的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出現了,那個人叫徐凡,一個比她大兩歲的打工妹。徐凡和她住在一間寢室。徐凡的出現,給女孩的生活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歡樂與幸福。她們之間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有飯一起吃,有衣一起穿,有錢一起用,她們同哭同笑同甘苦共患難,除了上班,她們幾乎是形影不離。後來兩人幹脆好得睡在了一張單人床上。你千萬不要誤會,她們倆不是**戀者,她們是在孤獨無依的打工途中建立的相濡以沫的情感。她們像幹涸水潭中的兩條魚,相互溫暖著對方。她倆喜歡摟在一起睡覺,徐凡總像大姐一樣保護著她。徐凡曾開玩笑,說要娶她為妻,後來兩人就以“娘子”“相公”戲稱對方。其實,像她們倆這樣的感情,在這個幾千人又是清一色女工的大廠,是司空見慣的。她們倆偶爾也會懷著好奇的心情去摸一摸對方的胸,親親對方的臉,但那純粹隻是出於一種好奇心,她們的內心深處都在期待著自己白馬王子的出現。她們的空間隻有那麼一條長長的流水線,她們的白馬王子也遲遲沒有出現。時間一晃過去了一年,她們之間的情感越來越深,徐凡對這時已是老姑娘的女孩說,我們幹脆都不結婚,咱倆在一起過一輩子算了。女孩說好,咱倆過一輩子。女孩說她這一輩子有兩個願望:一是嫁個如意郎君。再就是想去看一看大海。她說她的第一個願望也許無法實現了。徐凡便答應她,說國慶節放假,一定陪她去看海。這時的女孩,已經在流水線上流逝了九個春秋,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老姑娘了。而徐凡也已三十歲了。徐凡不急家人急,爸媽給她物色了一個對象,和徐凡同歲,是個鄉長的兒子,腿腳有點兒不利索,結過婚,有一個女兒。家裏人說徐凡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人家雖說是個二婚,腿腳有點不方便,可人家老爹有本事,家裏有錢,開了一家米廠和一個榨油廠,你嫁了他,這一輩子都不愁錢花了。家裏人寄來了瘸子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倒不顯老,還長得頗為周正。開始徐凡不同意,但架不住母親的以死相逼,徐凡就答應了。她也覺得,做女人天經地義總要嫁人的。她吞吞吐吐對女孩說了她要回家結婚的事。女孩含著眼淚笑著說,祝你幸福!徐凡說國慶節一定帶女孩兒去看海。國慶那天,女孩說她不**,廠裏難得放了一天假,同宿舍的工友們都歡天喜地的出去玩了,隻有徐凡和她兩人留在宿舍裏。徐凡告訴她,拿了工資,她就要回家嫁人了。也許今生今世再也不會來南城了,說完兩人就抱頭痛哭。徐凡說,對不起,我食言了。我今生不能和你過一輩子,可我的心永遠屬於你。今天,我要把我幹幹淨淨的**身交給我最心愛的人。兩個女人瘋狂的親吻、撫摸,徐凡拉著女孩的手進入了她的**地。當徐凡那**的殷紅如點點梅花酒上雪白的床單時,女孩哭了,徐凡也哭了。不久,徐凡就回家了,一去便是杳無音訊。女孩的生活漸漸又回複了平靜,她卻無法忘記徐凡,無法忘記那一抹如梅的殷紅。一年後,女孩遇到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有妻室的人,可女孩不在乎,她並未奢望和那個男人天長地久,她是希望今生今世,能將她的第一次交給一個她愛的男人,而不是像徐凡那樣把第一次給了她。正當女孩和男人的愛情快水到渠成時,徐凡卻忽然又回來了。一年不見,徐凡憔悴了很多。徐凡告訴她,在新婚之夜,她的瘸子男人沒有見到紅,便認定她是個不幹淨的女人,動不動就大打出手罵她是**。平時,瘸子除了打她外,從不碰她的身子。而每到徐凡月經來潮的那幾天,瘸子卻整夜整夜地折磨她。她反抗,瘸子就將她反綁在床上。漸漸地,徐凡覺得她得了病,小腹脹痛,**總是哩哩啦啦不幹淨,人也一日日地瘦了下去。她提出了離婚,家人問她原因,她卻說不出口,母親又以死相脅,徐凡隻有咬牙忍著。終於,徐凡忍受不住瘸子非人的虐待,跑了出來,再次進了這間工廠,再次和女孩住進了一間宿舍。她說今生今世就和女孩過一輩子。她說,千萬別結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女孩不忍傷她的心,隻好敷衍著她。很快,徐凡感覺出女孩兒的異樣,開始像特務一樣的盯著她,隻要她晚上外出回來遲了一點,就會無休止的盤問,甚至對她大發脾氣,給她講自己的那段可怕的婚姻。漸漸地,她發現徐凡的精神有些不大正常,經常一個人發呆,工作老愛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