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賀大家新年好………
孫天一的手機在這一刻忽然響起。孫天一的手機鈴聲是設置了這個音樂的。鈴聲一響,天佑一把抓起手機遞給了孫天一,孫天一接了,電話裏傳來了一個稚嫩的童聲,爸爸——
是兒子的聲音。孫天一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他的意識漸漸地模糊了起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那麼的虛幻。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黑色的蝴蝶,輕盈地飛了起來,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全文完
後記:
惶 恐
很多年了,從我懂得我必需要用自己的雙手,孤立無援地去奮鬥,為自己,也為我那個在貧困之中風雨飄搖的家而拚搏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我惶恐,害怕自己的鬆懈與懶惰,平庸與無能。從十六歲離開家鄉第一次步入城市打工,我就感覺出了我內心的孱弱與對周圍世界的敬畏和惶恐。對於城市的敬畏與不安,遠遠勝過了內心深處對城市生活的渴望。走在陌生的城市,就如同在無知的少年時代,在暮色蒼茫的黃昏裏闖入了黑壓壓的森林,暮歸的烏鴉、忽然跳出的野兔、陰森森的老墳堆………但我沒有銳叫,沒有退縮,我大聲歌唱,大吹口哨來掩飾內心的不安。聽說鬼魅也是怕人的,你不能先膽怯了,就是膽怯了,也不能表現出膽怯。少年的經驗被我移植於後來的打工生活中。於是在城市,我顯得那麼的從容,可是又有誰知道我從容的背後,其實是深深的不安與惶恐。這些年來,我做了一個打工流浪記者,為打工人的權益盡著一點微薄的力量,也發出著一些微弱的呐喊。以一個記者的身份接觸打工人,讓我對打工生活又有了不同的看法。我越來越覺得我們這些打工人內心的惶恐與無助,這種內心的惶恐是相通的。一晃,在這種惶恐中,我步入了三十歲的門檻。三十歲的某一天,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在書店裏看書時,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詞:煩躁不安。我知道這是生命對我的恩賜,是上天在我三十歲時賜予我的禮物。十多年的流浪,對於城市的惶恐已退居了心靈的最深處,而浮躁的我,正一日日的不安了起來。不是對於自己的生存狀況,而是對於一日日遠去的生命。三十歲,我看多了生命中許多的別離、生老病死。一些很好的朋友、老師、同事過早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一些曾經胝足而眠的摯友也各奔東西,也許再也無法相見,每念及此,一種緊迫感油然而生。對於我們的生命,我沒有太多的渴求,隻有感恩,真正的感恩,來到這個世界上走一遭是上天的恩賜。一個物種從誕生到滅亡的平均壽命大概是一億年左右,恐龍主宰了地球一億年,人類已經有了幾十萬年的曆史,我們有幸來到這個美麗的星球,親曆這裏的美醜與善惡,和平與戰爭。雖然是如此的匆匆又匆匆,我依然感謝上蒼!對於隻讀過初中的我來說,選擇寫作作為生命中的最愛,我知道一開始就注定了其**的曲折。然而我別無選擇,也無從選擇,一切那麼自然地開始了。流浪了這麼些年,見識了這麼多的事,想了那麼多的想不明白,於是,有了筆下的文字。也許有一天,這份對於文字的酷愛會忽然消逝,也必將消逝,隻是時間遲早的問題,像我們的生命一樣。在我三十歲的這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邂逅了這個詞:煩躁不安。於是我決定抓住他,作為我撫慰內心惶恐的一劑藥方,也作為對我三十年人生的一份**。寫作完這個小說的初稿隻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其間回了一趟老家。寫完了就放下了,兩個月後再拿來看,心中更多的依然是惶恐。從初稿的二十萬字刪到現在的十七萬字多一點。現在回過頭來看這個小說,我已不清楚,當時為什麼會有其中的一些細節,一些人物,仿佛一切早已在我的生命深處,被一扇門關了起了,隻是在三十歲的這一年,我打開了門,讓他們走了出來。我依舊的不安,依舊的惶恐。但願我的煩躁之心,能一日日的淡下去,心中有了太多的欲望,才會有煩躁不安的煎熬。三十歲裏,讀到了《道德經》,以前也讀過的,沒有現在讀時想得這麼多。三十歲時讀到,有了不同的感悟。四十歲時再看,也許,那時我已不再惶恐,不再煩躁不安。
是為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