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不長不短,找個人將錯就錯1(2 / 2)

如果不細看那些圖文,秋蘇不會知道原來任何一樣細小的事物都有屬於它們自己的故事。秋蘇很喜歡掌櫃寫在一件深灰色麻質襯衫照片下麵的一行話:也許我的手很笨拙,但我的心很真,真到縱使全世界幾十億的人來人往,我也隻看得見你。

後來秋蘇告訴陸盡染,她喜歡她的時光小鋪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陸盡染。秋蘇說她是相信感覺的人,而陸盡染不像其他商店裏那些熱情好客巴不得客戶把所有東西都搬走的老板,沒有阿諛奉承的好。,她隻是靜靜地坐在一張小桌子前麵,眼睛緊盯著手中的手工,一針一線,忙活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仿佛置身於無人之境。

於是,那天,向來不善於與人主動說話的秋蘇,一步一步靠近陸盡染,停在她麵前,小心地問:“是鴛鴦嗎?”

她說的是陸盡染手中正在繡製的十字繡,陸盡染聽到這怯生生的詢問,抬起頭,嫣然一笑:“沒錯。”

秋蘇原以為陸盡染會開始介紹自己小店的特色,想盡辦法推銷自己的商品,誰知道身為老板娘的陸盡染竟然又低頭繼續一針一線地忙活,好像她不是在經營,而是在展示才藝似的。也許大家會覺得會繡十字繡是不足為奇的事情,但是,沒有圖紙就根據自己腦子裏的構想繡出栩栩如生的圖案,應該也算是很厲害的人吧。秋蘇就是這麼想的。

過了好久陸盡染才又一次抬頭,看到秋蘇依然盯著她手中半成型的鴛鴦看得認真,便饒有興趣地看著秋蘇,細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感興趣嗎?”

“想不想練一下手?”

秋蘇愣了一下,點點頭。後來事實證明她在動手方麵很有天賦。

陸盡染也不見外,指著牆壁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中正是那件令秋蘇印象深刻的深灰色麻質襯衫:“這對鴛鴦就是送給那件襯衫的主人的,再過一年,他就要結婚了。”

秋蘇有些吃驚,陸盡染又說:“我給他做那件襯衫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這輩子肯定會嫁給他,他也是非我不娶。可事實上,沒有一個人非要另一個人才能過一生。”

淡淡的笑容後麵,深藏著惋惜與遺憾。當時的秋蘇尚未涉足愛情這個領域,她雖然覺得陸盡染很可憐,心生同情,但腦子裏也同時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張弋的追求有譜了,她一臉稚氣地對老板娘說:“會有人娶你的,隻要你願意。”

陸盡染驚訝地看了秋蘇幾秒鍾,然後“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小姑娘真有意思。我叫盡染,你叫什麼呢?”

看到陸盡染笑了,權當秋蘇剛才說的是玩笑話,秋蘇倒是認真了起來,把那時候張弋說的話從頭到尾說了一次。陸盡染聽完後,有些愕然,隨即又宛然一笑,假裝遺憾地說:“可是,怎麼辦呢?跟你的小夥伴說,我有男朋友了,恐怕不能答應他哦。”

秋蘇聽到這句話,嘴角不經意扯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她抓住這句關鍵的話,等到覃天浩他們學農回來的時候,有些得意地告訴張弋,至於張弋的反應如何,其實已經是後話了。

在覃天浩的記憶中,重要的是,自從秋蘇發現了這家手工DIY小店後,就有好一段時間編出各種理由放學之後不與覃天浩他們一同回家了。等到覃天浩生日那天,他還不知道自己衣櫃裏那件秋蘇送給他的新校服是這些日子,秋蘇跟陸盡染**學藝,成功製成的她生命中的第一件衣服——奶白色的棉布襯衫,與學校發的襯衫擺在一起,若不是注意去看左胸口上的校徽,幾乎分辨不出。

在發現留言本上的真相前,他還一直以為那是秋蘇為了彌補她那天留在他襯衫上的洗不掉的血漬而在後勤處為他新買的襯衫。

陸盡染借著餘光掃到覃天浩手裏翻開的留言本,略微抬頭看到他臉上的複雜表情,她扭頭注視著秋蘇挺得筆直的背影,往事猶如傾瀉的陽光,推開了記憶的窗戶。

幾年前,父母很有見地地趁著房價高漲之前,拿出家裏的老本,置辦了一處新房。搬家前,搬家公司的大卡車需要來來回回運六趟,才將他們家生活了十七年的筒子樓小套間搬空。她的父母作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舍小取大,以價值量為取舍,那些破爛的東西,能不搬走的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