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沒有回答鄭小茶的話。花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孩子,鄭小茶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認你做幹兒嗎?
花子說:娘,我知道。因為我長得像白夜。其實娘您沒有想到的是,我就是白夜。
花子這樣說時,鄭小茶隻是淒然一笑,她的笑像是一朵風中的蒲公英,飄飄忽忽。
是的,你就是白夜,你就是我的兒子白夜。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把你當成我的白夜一樣的看待。鄭小茶覺得她很疲乏,可是她還是支撐著,她就想這樣和花子說話,她覺得她有很多的話要對花子說,她知道再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
花子說:不是的,娘,我是說,我真的就是白夜,我是您走失的兒子白夜,我回來找您來了,您知道嗎?
鄭小茶說:你真是我的兒子白夜?鄭小茶搖了搖頭,鄭小茶說,你別安慰我了,有了你,我都快忘記了他了。
花子急了,花子說,要我怎麼說呢娘,我真是您的兒子白夜。
鄭小茶說:是的,娘知道了。
花子說:您不知道的,您一定是認為我在說瘋話,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白夜急了,他知道鄭小茶現在已在苦苦支撐。他想對鄭小茶說清一切,可是卻不知從何說起,連他自己也沒有弄清楚,為何他離開了白家溝十年,可是白家溝的時光才過了十個月,難道說白家溝的日子是一個月像一年一樣的漫長?
鄭小茶說:白夜,你一定是餓壞了,渴壞了,你就少說一些話吧,你要省下力氣,說話太耗精力了,你聽我說話就行了。也不知還要把我們綁多久,他們是不是把我們給忘了,他們是想活活的餓死我們呀。孩子,我對不起你,你還這麼年輕,你才十六歲。你少說一些話,你已經在說胡話了,那麼你離昏迷就不遠了。你不要爭辯,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就算死也值得了。隻是我不該拖累你,這讓我死不瞑目。鄭小茶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像一隻蜜蜂在嗡嗡了。可是花子卻能一字不拉地聽得清清楚楚。
花子現在急於說明他的真實身份,他開始為他進入白家溝一直對母親鄭小茶隱瞞了身份而後悔了。
娘,您不知道,我沒有說胡話,我一點也不糊塗,也許我們真的活不成了,我一定要把真相告訴您,我真的是白夜。您不相信我,可您總該記得馬角叔叔吧。
花子的話一出口,鄭小茶渾身一陣顫抖。
馬角,你認識馬角,你見到了馬角。
鄭小茶的意識開始像一隻鳥一樣飛了起來。
花子說:馬角叔叔為了找我,在外麵流浪了整整十年,吃盡了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我,把我帶回了白家溝。
鄭小茶喃喃道,馬角,馬角。
鄭小茶突然急切地說,那你的馬角叔叔為什麼沒有回來。不對,不會的。十年,怎麼可能呢?馬角走了明明才十個月,怎麼會是十年呢?我的白夜才六歲,也不會是十六歲。鄭小茶想到這裏,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熄滅了。
花子聽見鄭小茶輕輕地抽泣起來。花子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他知道無論他怎麼說,鄭小茶都不會相信的。
娘,花子在心裏喊,我真的是白夜啊。我真的是您的兒子白夜,花子就是白夜,白夜就是花子,兒子和您分離了十年,兒子回來了,回來是為了報仇的,要讓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兒子一直隱瞞著身份,是為了慢慢地弄清楚那些事情的真相,貨郎突然消失的真相,兒子離開白家溝的真相,這背後還有很多的謎團。想到這裏,花子有一些絕望了,他現在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握。不能死,一定不能死,也一定不能被綁在這裏任人宰割。求生的欲望讓花子堅持著,他發現這一刻他變得冷靜無比了。可是該怎麼對娘解釋呢,花子也糊塗了。怎麼會在外麵流浪了十年,而在這裏卻隻是十個月呢?
一隻蜘蛛趴上了白夜的額頭。
白夜說:蜘蛛你知道嗎?誰能告訴我。
蜘蛛趴在白夜的額頭做夢,蜘蛛夢見它變成了白夜。白夜的意識就模糊了起來,他也開始做夢了,他夢見他變成了一隻蜘蛛,尾後拖著長長的絲線,在無垠的空氣中漂浮。他在夢中得到了一個暗示。一切都是夢幻。
白夜在做夢時,鄭小茶唱起了歌:
正月懷胎正月正,
好比露水灑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