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裏安靜得出奇,沈濯日屈指敲擊著木桌,一雙寒譚般的黑眸危險地眯起。
“考慮好了?”
語氣冷得滲人,壓迫感十足。
在桌邊站了好半天的唐芯囧著張包子臉,弱弱地問:“能不畫嗎?”
媽蛋!口述清華的相貌是什麼鬼?
“你說呢?”沈濯日雲淡風輕的問道,可臉色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唐芯沒骨氣地縮縮頭,欲哭無淚的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嗯。”算她識相。
沈濯日睨了眼桌邊,持筆等待許久的修容,示意她可以開始作畫。
“恩人他……”
“恩人?”過於親昵的稱呼,讓他有些不快。
唐芯撅了撅嘴:“他救了我,不是恩人是什麼?而且,我又不知道他的名字,隻能這樣稱呼他啊。”
打死她也不能承認,她有和清華互相交換過名字,更不能說,那人是本尊的老熟人!雖然連她自個兒也不明白,為啥會做出這種決定,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一旦說了,她會死得很慘。
低氣壓有所回升,對她撇清關係的話語稍感滿意。
“繼續。”他沉聲命令道。
這回,唐芯很識趣的更換稱呼:“那人穿著白衣,相貌十分出眾。”
“出眾?”有多出眾?沈濯日蹙了下眉。
“額!大概比常人稍微俊朗一點?”某人歪了歪頭,找了個安全的形容詞,末了,又見他麵色發冷,忙不迭補充道,“當然,和您比,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瞧著她狗腿、殷勤的笑臉,沈濯日似是被取悅了,冷霜遍布的臉龐放柔些許:“你知道便好。”
“……”霧草!他還能再自戀一點麼?
唐芯默默在心底翻了翻白眼,然後,繼續口述清華的長相,標誌性的五官,被她淡化了許多,那引人注目的朱砂痣,更是絕口不提。
那人明擺著和本尊有一腿,不對!是有交情,真要把畫像完完整整繪製出來,妥妥會引來麻煩。
半個時辰後,修容將那張墨漬未幹的畫像交與沈濯日觀看。
“不過爾爾。”他點評道。
“哈哈,是嗎?”唐芯皮笑肉不笑的附和一聲,蹭過頭去瞅瞅畫像。
除了一身白衣外,畫中人和她印象裏的男人幾乎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查。”沈濯日隨手將畫紙遞給修容,能讓知府設宴邀請之人,來曆必定不凡,如此人物,怎會現身衛城?又為何會親自出麵,過問一樁小案子?
並非他多疑,而是此事關係到她,容不得他大意。
點墨般黑沉的眸子裏,有幽光閃爍。
待修容退出房間,他才開口:“往後,你還是別出宮為好。”
“誒?憑啥?”他要限製她的人身自由?唐芯頓時炸毛,捏著拳頭氣呼呼瞪著他,非要他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
沈濯日涼涼掃了她一眼,看似古井無波的眼神,卻讓唐芯剛生出的氣勢,弱了下去,像隻被太陽烤懨的茄子。
“沒有原因,你隻需照辦即可。”出宮一回,就惹來有心人的注意,多來幾回,那還得了?想到有人在暗中屢屢幫襯她,甚至比自己更快,沈濯日心裏免不了有些酸,有些怒。
“哼,大男子主義。”她會聽才怪了。
“你說什麼?”涼颼颼的語氣傳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