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兒的耳廓霎時變得通紅一片,貝齒狠狠咬住唇瓣,道:“本公主要做什麼,不需要向你解釋。”
說完,內力凝聚於掌,朝沈濯香的右邊胸口拍去。
她原以為這人會躲,他的武功遠超在她之上,然,沈濯香竟不躲也不閃,仍是一派風流倜儻,玩世不恭,仿佛不曾看見那近在咫尺的危險。
夏允兒想要收勢已經來不及了,在情急之下堪堪卸去七成勁道。
“砰”
胸口一震劇痛,沈濯香悶哼一聲,唇角有血絲溢出。
“你……”為什麼?為什麼不肯躲開?
眼淚瞬間溢滿眼眶,掙紮著從他的禁錮中逃脫:“沈濯香!本公主受夠了,是,本公主愛慕你,心儀你,厚著臉處心積慮想要親近你,可本公主認清了,死心了,本公主不要再喜歡你了!”
那日在香王府的遭遇,是她此生經曆過的最為難堪的一幕,她可以拋去矜持死纏爛打,可以不顧他的冷臉,隻為走近他,但她受不了他的羞辱,更無法承受在他麵前連尊嚴都失去。
她已經看清了,也認命了,為何他卻要做出這種事來擾亂她的心?
滾燙的淚花奪眶而出,如一顆顆沸水,燙傷了沈濯香的心尖。
略微平複下絮亂的內力,長臂一伸,將她猛地拽緊懷裏。
“上次在乾清宮,本王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人情債素來難還,不知公主可否願意,讓本王肉償?”
輕挑的言語,讓夏允兒驟然暴怒。
‘啪’
響亮的巴掌聲打碎了房中曖昧繾綣的氛圍。
“夠了!沈濯香,一再嘲笑、玩弄本公主很有趣嗎?”夏允兒怒聲質問道,字字含淚,“本公主真是瞎了眼,竟會對你這樣的人動心!”
沈濯香眸色微黯,試圖解釋,可怒氣衝心的夏允兒哪會給他說話的機會?怒指殿門,高喝道:“滾!本公主不想看見你!滾出去!”
所向披靡的香王頂著紅腫的手掌印,狼狽地從屋中逃出。
大門哐當一聲合上,傳出的是淩亂的摔砸聲。
由心而生的苦澀湧上舌尖:“玩弄……麼?”
她又怎會知道,那席話皆是出自他的真心啊。
眼前閃過那日她孤身護在自己身前的畫麵,那般嬌小的女子,卻張開她的雙臂,將他牢牢護在身後。
沈濯香自嘲地低笑一聲,抬步而去。
乾清宮。
帝王直身孤立在窗前,靜靜遠眺著冷宮的方向,眉眼寡淡,緊抿著的唇線透出隱忍的味道。
“皇嫂已安然回去了,她並未在太後等人手裏吃虧。”沈濯香悄然來到天子身後,低聲稟報道。
“嗯。”沈濯日微微頷首,寒眸斜睨,卻在見到他麵兒上那塊紅印時,黑眉下意識蹙緊,“怎麼回事?”
沈濯香漫不經心地笑道:“被一隻小貓撓了。”
“哼,活該。”沈濯日全無半分同情,早些時候冷宮侍衛來報,那丫頭被宣去慈寧宮,他不便親自露麵,便想請夏允兒出麵解圍,而這個弟弟卻執意前去通風報信,那反常的態度,怎會瞞得過他的眼睛?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沈濯日冷冷地評價道,對沈濯香自行挖坑,結果坑了自個兒的舉動很是瞧不上眼。
“皇兄,”沈濯香頗為怨念的喚道,“臣弟出了回醜,您還落井下石,真的好嗎?”
能不能講點兄弟情分了?
沈濯日不置可否。
見狀,沈濯香一彎唇角,回擊道:“說起來,您也沒比臣弟好到哪兒去啊,臣弟尚且能同她見上一麵,可您呢?隻能孤零零待在這裏做一顆望妻石。”
邊說,他還一邊搖頭唏噓。
這話一出,殿中瞬間湧入一股冷空氣,溫度驟然間將至冰點。
“說夠了?”語氣冷如寒冰,“我朝青年才俊無數,仰慕景國公主者,數之不清……”
“別。”沈濯香慌忙打斷他,賠笑道,“臣弟知錯,請皇兄息怒,臣弟孤家寡人多年,好不容易遇上個合心意的,皇兄你忍心做棒打鴛鴦的事兒嗎?”
“忍心。”沈濯日不假思索的回應道。
一句話愣是把沈濯香堵得無語,訕笑兩聲:“皇嫂還等著喝臣弟的喜酒呢,她最是希望臣弟能和景國公主結成連枝,您總不會想見到皇嫂失望吧?”
他一搬出唐芯,沈濯日便不再追究,神色一凜,道:“蠱毒一事,查得如何?”
“景帝得信後,已派人在坊間走訪,景國國內從未有蠱毒邪術出現。”說到正事,沈濯香也收斂了玩鬧的興致,正色道,“至於楚國,臣弟傳信數次,皆未得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