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騰、景國、楚國三國,數十年來一直成三國鼎立之態,除景國閉關鎖國,又隔著一片汪洋大海,前些年鮮少與永騰有任何邦交,可楚國的情況卻於此不同。
先帝在位時,兩國邊境時有摩擦,但沈濯日繼位以後,在楚國三皇子楚庭暗中調和之下,兩國於八年前,簽訂和平條約,至此相安無事,而楚庭亦是沈濯日同門師兄,曾與他拜在同一武師門下,是以關係極其密切,幾年來,時有走動。
這次沈濯香奉旨追查,便是在暗地裏聯絡楚庭,想要查明蠱毒的來源。
“沒有回信?”沈濯日的神色不禁沉了,略顯凝重,“差人潛入楚國,一探究竟。”
蠱毒出現,楚庭那邊就聯絡不上,未免過於湊巧。
“擎王近日有何動作?”沈濯日複又問道。
提起擎王,沈濯香諷刺的勾動嘴角:“他啊,正忙著和趙家撇清幹係呢,趙正被擒,趙家一幹人等通通入獄,查封的府宅前兩日曾有黑衣人潛入,應是在尋找賬本。”
趙正在商場混跡多年,與虎謀皮又豈會不留下保命的本錢?先前為擎王鑄造新銀,購買兵器等事,皆一筆筆記錄在賬本上,如今,那玩意就在他手中。
“讓他慢慢找。”沈濯日並不著急問罪,想要對付沈濯擎不難,真正難的是他背後的榮家, “待證據搜齊,朕要將這幫害蟲連根拔起。”
搭在窗柩上的五指徒然一緊,留下五道刻印。
冷宮。
簡陋的臥房裏,不斷有痛苦的呻.吟從那灰撲撲的帳幔內傳出,隱隱能看見床被上翻來覆去的打滾的女人身影。
唐芯心下一緊,忙不迭將帳幔挑開。
女人的長發被汗水浸濕,粘稠地貼在臉頰兩側,瘦得隻剩皮包骨的臉龐呈現出異樣的緋紅,她胡亂伸出爪子,不停在身上撓著、抓著,不少地方都被抓破了皮,有血珠滲出。
“是過敏!”唐芯一眼就判斷出女人的病因,急忙跳到床上,用力拽住女人的手腕,“快,去叫禦醫過來。”
該死!她竟然不知道冷宮裏有對海鮮過敏的人存在!
唐芯自責得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見小春傻愣愣站在門口,急切的大喊道:“快去啊!”
“是,是。”小春慌忙奔出院子,央求著侍衛請太醫前來。
可等了老半天,眼看著女人的病情愈發加重,那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哀嚎與痛呼,聽得唐芯格外難受。
“人呢?”她一邊用布條將人綁好,防止她用力過猛傷害自身,一邊風疾火燎的追問,“為什麼還沒來?”
“奴婢也不清楚,侍衛已經去了好一陣了。”小春顫聲回稟道。
“混蛋!太醫院的人都是做什麼的?救命如救火,這種時候能耽誤嗎?”唐芯氣得夠嗆,咬牙道,“再去催!媽蛋,他們要是不來,就說我快要斷氣了!”
小春忙不迭又催促了一回,可前去請人的侍衛卻孤身一人回來,遺憾的說:“齊妃娘娘聽聞晉妃傷勢未愈,便差人將所有太醫通通叫去金華院了。”
“全去了?”小春眼前一黑,“這下可怎麼辦啊。”
她眼淚汪汪的看向屋中:“沒有太醫,這人如何能好?”
侍衛亦感無奈,冷宮向來是宮中無人問津之地,如今住的,多是先帝在位時,失寵的後妃,平日裏哪怕是傷了、病了,也少能驅動太醫前來問診,眼下又逢晉妃抱恙,太醫顧著那頭,哪顧得上這頭?
“嗚嗚!”女人悲慘的哀鳴從布條裏滲出,五花大綁著的身子死命扭動著,不停摩擦著床板,仿佛這樣可以稍微減緩些身上的瘙癢。
她的力氣太大,唐芯一個人幾乎摁不住她,累出了一身汗。
“主子。”小春猶猶豫豫地走了進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
“是不是他們不肯來?”唐芯跨坐在女人身上,氣喘籲籲的問道。
小春硬著頭皮把實情說了。
“靠!”雙眼一瞪,“又是那惡婆娘?她是吃飽了撐的嗎?這種時候玩什麼姐妹情誼!”
說她不是故意的,傻子都不會相信。
瞅瞅痛苦得整張臉扭曲在一起的女人,唐芯把心一狠,咬牙說:“不來就算了,老娘不靠那幫庸醫!去,給我弄點綠豆和甘草過來。”
有侍衛幫忙跑腿,沒一會兒裝有綠豆、甘草的紙包就送到了唐芯手裏。
“小春你把人盯著點,別讓她弄傷自己。”草草吩咐幾句,唐芯風風火火衝到院子,生火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