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他怕,哪一日她會死於非命(2 / 2)

他們一邊說,一邊往沈濯香那方看去,這所謂的奸人是誰,不言而喻。

“喲喂,本王聽著這話,怎麼有些不大對勁呢?”沈濯香滿臉無辜的喊冤,“各位大人莫不是在暗指本王栽贓擎王吧?”

“是與不是,香王心裏比誰都明白,又何必在此裝瘋賣傻?”榮華的外甥,任工部侍郎的榮夜怒紅了眼睛,衝他咆哮道。

“閉嘴!”沈濯日厲聲喝道,不悅地盯著榮夜,“朝堂幾時成了菜市場,嗯?傳出去,你們也不怕遭天下人恥笑。”

榮夜悻悻收回眼刀,挺直背脊跪在大殿中。

沈濯日早就有了預料,想要對付沈濯擎,必然會引起榮華一黨的反彈,是以,眼下的局麵,尚在他的預期裏。

“唐相。”

自上朝後,便未發一言的唐堯忽然被點名。

他愣了愣,繃著臉走出隊列:“老臣在。”

“你有何高見?”沈濯日意味深長的問道。

孰料,唐堯竟避開了他的眼神,拱手道:“老臣以為,僅憑現有的證據的確不能草率定案。”

他說什麼?

瞳孔猛地一縮,氣息霎時冷沉下去。

唐堯仿似沒有看見天子驟變的神態,自顧自的說:“但擎王有謀逆嫌疑,確是不假,老臣認為,應交由刑部、大理寺聯合會審,若擎王果真有反心,按律當斬,若他是清白的,也應為其正名。”

唐堯的態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榮華一派之人麵麵相覷,誰也拿不準這位和他們並非同道中人的唐相,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沈濯日重重喘息幾下,刀鋒般銳利的視線似要將唐堯刺穿。

然,事已至此,他隻得將滿心的怒火強摁下去,罷手道:“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在山呼海嘯般的高呼下,憤然而去。

乾清宮內,唐堯佝僂著身子跪在禦前,神色頹然卻又堅毅。

“唐相,你欠朕一個解釋。”沈濯日冷聲啟口,眉宇間的怒意幾乎掩飾不住。

“微臣明白皇上想製裁擎王之心,但眼下絕非最佳時機。”唐堯苦澀的笑了,抬眸直視天子,“榮家在朝堂數十年不倒,且在軍中威望極高,而擎王亦是榮家扶持之人,皇上想要對付他,勢必會與榮家正麵為敵,今日朝堂上的局麵,皇上難道看不明白嗎?若非有確鑿的證據,能將擎王、榮家一擊擊倒,隻要給他們留下漏洞,他們便會如雜草,死灰複燃,而到時,隻會使得朝野動蕩,近日老臣聽到風聲,駐紮在軍中的榮家舊部有所異動,皇上若執意要對付擎王,恐怕會……”剩下的話太過大逆不道,唐堯並未言明。

但他話中的含義,明言人一聽就知。

“那又如何?”沈濯日豁然起身,寒眸緊逼唐堯的眼底,“朕繼位之初,榮家一家獨大,而今時今日,朝堂早已非他的一言堂,縱使在軍中再有威信,難不成他振臂高呼,天下兵馬便會響應不成?”

這幾年,他一直在暗中打壓榮家的勢力,軍中任要職者,皆被他明升暗貶,勢力早已大不如從前。

“榮家或許無此等能耐,”唐堯頓了一下,直言不諱,“但皇上就不怕榮家狗急跳牆,使得我國陷入內亂,讓景、楚兩國坐收漁翁之利嗎?”

沈濯日抿唇不語,他之所以一直以來按兵不動,其中最大的顧慮正因為此。

“皇上,您登基之初那麼艱難的日子尚且能忍過來,眼下隻不過是時機未到,證據有所不足,為何卻心急了?隻要再等上幾年,待榮家的勢力擠壓至最小,於暗中搜集罪證,便可用最小的損失將這顆毒瘤拔除,您尚且年輕,又何必急於這一時半刻?”唐堯苦口婆心的勸道,企圖說動君王改變主意。

“朕怎能不急?”一抹暗色染上眉梢,沈濯日隻覺唇中盡是苦意。

從前他不怕,也等得起,可如今,世人皆知他的軟肋為何,若不先發製人將隱患扼殺幹淨,他怕下一次,那千麟玉便會換做世間最毒的毒藥,要了她的命去。

眼瞼幽幽垂下,灑落下一片陰影。

唐堯張口欲言,忽然,窗外傳來一道尖銳的哨音,坐在他下首的沈濯香臉色微變,速速起身:“是臣弟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