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叫那位得知唐芯落入楚軍手中,事態隻會更糟!
“龍威那家夥嘴裏沒一句好話,但有句話他說得對,大義前,沒有私情,我等隻是奉閣主之命行事,要不要通知那位,端看閣主的意思。”紅娘沉聲說道,眼下,她也隻有先且留在此地,等候修容的消息,再想法子救人。
目送同伴離去,紅娘臉上嫵媚的笑容漸漸撫平,一雙動人的水眸掃過四周正在休養生息的兵士。
“你們誰見到鄭禦醫了?”
身側的十三樓高手對視一眼,接著齊齊搖頭。
“人不見了?”似乎從昨夜奇襲的之令下達之後,那人就不見了蹤影,是在拔營時和他們分散了?亦或是……
一個猜想浮現在紅娘的心頭,聯想到昨夜無法動用內力的可疑事情,她驀地變了下臉,急忙追上先一步出發的同伴,命其回京後,將此事一並告知閣主。
日頭正烈,鄭曦之架著馬車不緊不慢的在官道上前進,忽然,遠端的天空上傳來一聲尖細的鳴叫。
握著韁繩的手微微一緊,馬車靠邊停下。
一隻撲閃著翅膀通體白羽的海東青穩穩停落在他的肩膀上,取下爪子上綁著的竹筒,裏邊藏有一張紙條。
一目十行般將紙上的內容看了一遍,五指一握,紙條在內力的催動下,化作白色粉末紛紛揚揚灑落一地。
天漸漸沉了,沈濯日踏著遍地餘暉緩步來到湖心亭。
楚慶到時,他已在此等候片刻,乍一見到亭中的人影,楚慶愣了愣,快步走到亭中:“讓永騰帝久等了。”
這人早早在此等待,必定是有交好之意。
楚慶有了底氣,臉上笑得愈發真誠:“不知永騰帝考慮得怎麼樣?近日帝都頻頻生事,若再耽誤,我擔心遲則生變,且我昨日得到消息,大哥的兵馬已經與邊關的將士彙合。”
“哦?”一抹憂色極快在眼底閃過。
“永騰帝無需著急,這事福禍相伴,隻要你助我拖住大哥的兵馬,讓他無心理會帝都,榮我坐上龍椅,第一件事便下旨撤軍!”楚慶再度拋出甜頭,眉宇間盡是得意之色,仿佛那象征著權勢的寶座,已經握在他手裏一般。
黑眉微微擰緊,忍住心頭的愁思,冷聲道:“要朕應你不是不可。”
聞言,楚慶激動得雙眼霎時亮了。
“不過,逼宮奪位名不正言不順,”沈濯日斂去眸中的不屑,接著又道,“若無楚帝的退位詔書,縱使朕願意相助,隻怕二皇子這皇位也難坐得安穩,且朕也會背負上一身罵名。”
“這事好辦,”楚慶了然的笑了,“詔書我會奏請父皇寫下,永騰帝不必擔憂。”
楚帝果然在他手裏。
沈濯日麵上不顯山水,漠然頷首:“隻要二皇子能得到詔書,先與朕簽訂下互不相犯的文書,朕願助你成就大事。”
“好!”楚慶絲毫沒有懷疑他的用心,反而為他的謹慎鬆了口氣,如果這人未提出先簽署和平條約,他反倒會擔心沈濯日另有目的,仰頭大笑著,抬手想要去拍沈濯日的肩膀,以示親昵。
誰料,沈濯日先一步起身,任由他的爪子滯留在半空。
“朕在客棧靜候二皇子的佳音,詔書一到,朕便下旨調兵。”話語間,是不容忤逆的強硬。
楚慶的臉色不太好看,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滋味,委實令他憋屈,可一想到從今往後,他又多了一份助力,這絲不爽便煙消雲散了。
“我明日就將詔書取來,餘下的事,就勞煩永騰帝了。”
沈濯日輕抬下顎,算是應了:“告辭。”
雙足輕點石地,身若鴻雁掠空而過,避開楚慶的視線,隱匿在前往湖心亭的必經小道旁,一株大樹上。
“跟上他。”唇瓣微動,傳音入密。
同樣藏身在附近的十三樓高手幾不可查的點頭。
楚慶在湖心亭待了許久,時不時發出幾聲猖狂的大笑,渾然不知,他的一舉一動全數被人看在了眼裏。
為了不打草驚蛇,沈濯日孤身回到客棧,進屋時,麵上偽裝出的平靜徹底龜裂,眉宇寒霜,氣息冷沉得懾人。
他快步走到桌邊提筆疾書。
楚國大軍集結在邊疆,龍威、修容卻沒有傳來半分消息,邊關定是出事了!而那丫頭……
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尖,他握筆的手竟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墨漬落在紙上,暈染開一團濃黑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