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出沈濯日的疑惑,楚後遲疑地咬了下嘴唇。
果然麼?
沈濯日氣息一沉,快步走到床沿,執起楚帝的手腕把脈,複又審視著他的麵色,眉心漸漸攏緊。
“二皇子他瘋了,不僅把我們軟禁在此,今日還對皇上下了毒!”楚後拿著紙張走了上來,淚眼朦朧的攤開在他眼前。
今日才下的?那麼之前,楚慶不曾動手的原因,又是為何?難不成他能未卜先知,猜出他會提出要詔書?
薄唇一抿,沈濯日當即便否決了這個想法,兩次接觸楚慶表現出的狂妄、自負以及愚鈍,絕非演戲,更不可能早有料算,如此一來,他任由楚帝保持神誌的原因,隻有一個——他需要從楚帝口中打聽出什麼事,且此事必定和他逼宮繼位緊密相聯!
意識到這一點,沈濯日心中亦有了幾分猜測,重新回到桌邊,奮筆疾書:“營救一事暫且作罷,先為楚帝解毒。”
楚後點點頭,顯然沈濯日的提議很附和她的心意。
“此處不宜久留,”他再度寫道,“楚國玉璽何在?”
玉璽……
楚後臉色驟變,麵上露出戒備的神色。
“邊關戰火連天,需有玉璽,方能下旨撤軍平息戰亂。”字強勁有力,堅硬銳氣。
楚後深深看了他一眼,片刻後,才寫道:“玉璽失竊了。”
瞳眸猛地縮緊:“在二皇子手中?”
“不是。”楚後搖搖頭,神情帶著幾分欲言又止。
見此,沈濯日大抵明白楚慶緣何會留下楚帝的性命,哪怕是逼宮,沒有玉璽在手,朝臣、萬民皆不會服從,如今玉璽失竊,又未落在楚慶手中,這背後果真另有一批勢力,在從中作祟!
刀削般鋒利的臉廓,一片深沉。
拿不到玉璽,想早一步逼楚軍收兵,保唐芙安寧的計劃也難如願了。
大手霎時握緊,微微發顫的指骨隱帶輕顫。
靜默許久,沈濯日才堪堪壓下心頭翻湧的驚濤,提筆道:“繼續與侍衛周旋,莫要泄露痕跡。”
為今,隻有營救楚帝,再由他出麵下旨,才能掰回局勢。
沈濯日沒在山莊久留,借著夜色無聲無息飛出高牆。
寧江城,唐芯苦逼的保持著平躺的姿勢,四肢已經開始發麻。
媽蛋!這人為什麼還不走?不知道這樣做很變態嘛?為毛她每次遇到的都是奇葩中的極品啊!
這一刻,唐芯忍不住想念起身在帝都的某貨,和渣渣、變態相比,他簡直就是完美。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異動,接著,房門輕輕開啟,聲響十分微弱,像是不願驚動她一般。
“主子,抓捕的探子咬舌自盡了。”一名黑衣人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稟報。
清華冷看了他一眼,舉步走下台階。
銀白的月光從天而降,將他羸弱纖細的身姿籠罩其中,仿佛度上一層朦朧的白輝,那隱隱放光的精致麵龐,美好得不似凡塵之人,隨時會化羽而去。
“第幾個了?”清華幽幽啟唇,聲線淡漠,似是在詢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黑衣人垂目道:“加上先前截下的探子,已經是第三個。”
“他手裏應當無人可用。”清華喃喃低語道,眉心的朱砂如血般豔紅,“失去追隨者的孤王,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