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吸氣。”
“吐氣。”
“吸氣,吐氣,注意節奏。”
……
沈濯日滿腔怒火在某人時而鼓起時而癟下的腮幫運動中,徹底泄了,冷硬的麵龐幾不可查地抖動數下。
見此,唐芯雙目一亮,這招果然有效。
“跟著我,一二三四再來幾次。”
一排黑線無聲滑落,沈濯日涼涼睨著她:“玩夠了?”
“誰在玩了?”唐芯反駁道,“我是在幫你順氣好不好?”
說著,餘光撇向地上宛如狂風過境般狼藉的地麵,以及那張粉碎得渣都不剩的長案,搖頭歎息道:“年輕人脾氣這麼暴躁怎麼行?再生氣,也不能拿死物出氣啊,重新置辦多浪費銀子。我有一個好法子,能讓你出氣,跟我來。”
爪子橫伸過去,卻被他反手握住。
“去哪兒?”
“當然是去皇陵啦,”唐芯理直氣壯的說道,“老妖婆是罪魁禍首,如今真相大白,必須得押著她去皇陵向貴妃娘娘請罪,以慰皇貴妃在天之靈,皇陵不都黑漆漆陰森森的嗎?我都想好了,讓她在那兒誦經念佛,然後呢,再找個和皇貴妃身形相似的人,扮鬼嚇她!保準能把她嚇得屁滾尿流,清楚認識到她的錯誤!”
腦補著太後哭嚎哀求的畫麵,唐芯愈發躍躍欲試,不能在身體上報複回來,精神上摧殘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必了。”沈濯日斷然否決了她的主意。
“為啥?”唐芯大感意外。
薄唇微微抿緊:“她有何資格踏足皇陵?請罪?”語氣多了絲絲嘲弄,“人死如燈滅,縱使後悔又如何?母妃她聽不見,亦無需去聽,此等惡婦不配擾了母妃的安寧。”
“那就什麼也不做嗎?”唐芯有些不甘心。
“朕自有打算。”沈濯日沒有詳說,哪怕唐芯跟條小尾巴似的,在他身邊碎碎念,一個勁求教,依然守口如瓶。
前來稟報的冷宮侍衛也被他三言兩語打發走了,更甚還下令照往日的規格以太後之尊照料她的飲食起居。
這消息一出,在宮中掀起驚濤駭浪,下午唐芯悶悶不樂的在禦膳房裏備膳時,還被夏允兒套了回話。
“永騰帝究竟有什麼打算?冷宮裏關著的那位可是叛黨的生母,也是一力支持叛軍的禍首,按律理應處以極刑,他怎的就把人給供起來了?”
禦膳房後的角落裏,夏允兒憤憤然質問道。
唐芯癟癟嘴:“想知道,你自個兒去問他唄,問我頂啥用?”
“你不是他的……”夏允兒及時收聲。
“他的啥?”唐芯看了她一眼,狐疑地皺起眉頭,“幹嘛話隻說一半?”
夏允兒眼眸閃了閃,冷哼道:“他的寵妃啊,他對你有多看重,宮中誰人不知?這麼大的事,他會不和你通通氣兒的?”
“我真是謝謝你的高看啊。”唐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可惜,人家壓根就沒打算透露口風。”
“連你也不知?”夏允兒好生吃驚。
“我說啊,”唐芯仔仔細細把她看了一圈,那眼神要多古怪有多古怪,直把夏允兒盯得心頭發怵。
“做……做什麼?”夏允兒戒備地問道。
“你怎麼對太後的事這麼上心?她招你惹你了?”這貨不是常說,永騰的內務她無意插手嗎?
“本公主看她不順眼不行?”分貝突然升高,卻也因此泄露出丟丟心虛。
“嘖嘖,承認是想替香王報仇出氣,就這麼難嗎?做人得誠實一點,老這麼口是心非,當心會錯失真愛哦。”唐芯彎起一抹曖昧的笑容,夏允兒是什麼性子她會不知道?若是個人原因仇視太後,絕無可能。
能叫她這麼關心的,也就隻有沈濯香了,畢竟,太後可是擎王的生母,是害他在宮變時受傷的叛軍同黨啊。
“你少胡說八道。”夏允兒斥責道,臉頰不知是羞的還是怒的,飄上兩團紅暈。
“是不是胡說,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唐芯完全不慫,繼續逗她,“說起來,回京那天我在香王府的密室蘇醒,還曾經見到過一幅畫像呢,那水準,那功力,那用心程度,連我這個外行都能看得出作畫之人對畫中人的滿腔濃情。”
她一說,夏允兒驀地也想起了那卷令她心神不寧的畫卷,可嘴上卻不肯鬆口:“什麼畫,本公主不知道,得了,本公主不和你說,做你的飯去吧。”
話落,她運起輕功騰空飛走。
“還嘴硬呢,明明心裏就有他嘛。”唐芯一陣偷樂,在把快樂建立在夏允兒的鬱悶上後,不爽的心情徹底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