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朋友介紹,河口住在薩拉特別墅裏。
他每天步行五公裏向一位蒙古老僧學習藏語。
一月後,薩拉特見他學習很辛苦,說:“我勸您別去西藏。那比登天還難,藏語研究完全可以在這裏充分進行,回到日本,作為藏語學者,照樣能得到尊重。”
“我不是為當藏語學者去西藏,而是為修行,所以,一定要去。”
“真的去了,會被殺掉。”
“您能去,我為什麼不能?”
“時間和背景完全不同。西藏已經實行封鎖,連我也去不成。”
“無論如何,我要學藏語,而且,還必須學會口語。”
薩拉特介紹夏步寸喇嘛。
河口與他全家住生活一起,每天向婦女、小孩學口語,進步很快。
半年過去,他可以用藏語講話,向夏步寸打聽有關西藏的事情。
“聽說,您要去西藏?打消這樣的念頭吧,”夏步寸說,“我的師父多爾吉德高望重,在西藏學問最好,就因為給薩拉特教過佛教,被處死刑,投入河裏。”
河口沉默一會,說:“我希望西藏之行不要給別人帶來災難。為了信仰,個人安危可以不考慮。”
從大吉嶺向東北經過亞東可以去西藏,還有經錫金直達的路。但這些路都設立關口。即使沒有關口,也有哨兵把守,很難通過。
薩拉特說:“到亞東,向哨兵說明您不是日本僧侶,進行修行,也許能通過。”
河口說:“經過尼泊爾的路也許更好點。那裏有許多佛教聖跡和梵文經書,即使去不了西藏,研究這些也很有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日本人去過尼泊爾。斯坦因博士整理翻譯了梵文史詩《克什米爾王記》,功德無量。”
“祝您順利到達。要隱藏想法,不然,會有人尾隨,殺了你,或者向地方政府報告,領賞。”
“我就說因為急事回國,然後隻身潛行。”
“有一位從拉薩來的喇嘛乞顏,達賴喇嘛未成年時就擔任‘參寧堪布’重任,在拉薩影響很大。他要去加爾各答,明天路過這裏,您想不想見?”
“謝謝。到達拉薩之前,最好不見有這種聲望的人。”
河口先到加爾各達購買所需物品,然後去布德加亞拜見居士達爾瑪,說明進藏想法。
“如果您去西藏,希望替我把釋迦牟尼的舍利贈送給法王。”他拿出裝有舍利的銀塔、奉呈書以及貝多羅葉經文一卷,說:“我也很想去西藏。但是,沒有對方邀請,很難進去。”
晚上,河口在布德加亞菩提樹下金剛道場坐禪。
這是釋迦牟尼成佛的地方,菩提樹枝頭明月高懸,樹影婆娑,無限美妙。
逗留兩天,坐火車直奔尼泊爾。
到達邊境小站薩高利。
郵局局長是孟加拉人,會說英語和尼泊爾語,河口決定先向他學習。
聽說住在茅草屋對麵的一位紳士和老僧也要去尼泊爾,他前往拜會。
“你們是從西藏來的嗎?”
“對。您從哪裏來?”
“中國。”
“什麼地方人?”
“福州人。”
“聽說福州有通天塔,直通拉薩,是這樣嗎?”
“是的,不過,有功德的人才能登塔。”
紳士開始用漢語交談。
“您說的是北京話,我是福州人,聽不大懂。”
“會寫中國字嗎?”
“會。”
“那麼,我們筆談吧。”
還是談不下去,改用藏語。
“您從陸路還是海路來的?”
“陸路。”
“從西藏什麼地方來?”
“我從拉薩經大吉嶺到布德加亞朝拜。”
“在拉薩什麼地方?”
“色拉寺。”
“您知道擔任‘傑大山’大教師的老僧嗎?”
河口從夏步寸喇嘛那裏聽到過一些情況,據實回答。
“您到尼泊爾找誰?”
“我帶著介紹信,尼泊爾政府大書記官吉巴德先生寫給摩訶菩提大塔的喇嘛,名字我忘了。”
“真有意思,吉巴德先生是我的朋友,信寫給誰的?能不能看一下?”
“可以!”河口遞給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