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6年,他被東印度公司委任到廣州的英國商館。
托馬斯有嚴重流浪情結,所以,旅遊經曆古怪離奇,像一麵過早地打開的“達達主義”旗幟。
他首先拜見中國駐藏大臣。仆人擔心他不習慣跪拜禮,但是,托馬斯一點也不反對,做得很好。接著,他帶上貢品在布達拉宮覲見達賴。托馬斯伏地叩頭三次,分別向達賴、攝政王行禮致意,把包在美麗絲綢哈達裏的金幣放在達賴和攝政王手中。
叩頭時,粗心的仆人把薰香水瓶打翻,濃重香氣在周圍飄逸。
然後,他脫下帽子,謙卑地把新剃的光頭伸過去,請達賴摸頂。
年幼的達賴有詩人氣質,唇邊總掛著優雅微笑,使他整個麵容燁燁生輝。特別在凝望托馬斯時,像十足的紳士。他對這個不合時宜的“代表”感到好奇,尤其“看好”那令人生畏的大胡子和眼鏡。
他們開始交談。他用藏語同中國譯員說,譯員轉達給托馬斯的仆人,仆人用拉丁語講給托馬斯。雖然繞幾個彎,但意思轉達得很準確。達賴首先問他在旅途中是否遇到騷擾和困難,托馬斯十分得體地回答:的確,遇到很多麻煩,但是,現在能坐在他麵前,所有麻煩和困難都已經得到補償。
短暫會見給托馬斯留下深刻印象。他期盼能常見到達賴。
托馬斯在拉薩開診所,行醫。生意很興隆,一些年輕漂亮的美麗貴族少女、婦人光顧診所。顯然,她們對他很感興趣,而托馬斯也被她們優美的氣質打動。他在一篇日記裏寫道:“除了身體狀況極好和精力過剩外,我查不出她們有什麼病……我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地道的女性美了,她們的脈搏使我的脈搏發生了紊亂。”
實際上,自從進入西藏,托馬斯就被嚴密監視。人們把拉薩上空掠過的一顆燦爛彗星與他聯係在一起,說他是使者、間諜等等。流言蜚語和懷疑逐漸增加。這種情況下,他極有可能被假定成罪人。托馬斯驚恐萬狀,第二年六月返回東印度公司在廣州的商館。
1817年,托馬斯得到窺探天朝的機會——他被選中做翻譯。最初,大使反對這個怪癖鄉下人的大胡子,後來還是妥協了。使團一位成員這樣說:“我非常了解他,而且真心喜歡。他的怪癖完全與人無害。他的胡子到拉薩旅行之前就蓄起來了。他很少認真,也很少一本正經地爭論什麼問題。但是,他用開玩笑的語調進行古怪、荒誕的奇談怪論……一天,我被奇特的聲音驚醒,原來是托馬斯想過河,可是,沒有人幫,他就學狗那樣發出一陣陣嗷嗷叫聲,其中還夾雜著漢語土話的咒罵,官員以為他是瘋子,趕緊帶到河對岸……”
托馬斯在英國度過最後幾年。他經常在一間除了中文書籍外別無任何陳設品的小屋內徘徊。中國式胡子已呈乳白色,濃密地飄逸到腰際。
1840年5月2日,托馬斯死於腦溢血。
這一年,英國發動鴉片戰爭。
1844年8月,法國傳教士胡克和嘉伯特身穿長袍,頭戴當地喇嘛僧帽進從蒙古黑水動身,踏上通往拉薩的漫漫征程。之前,他們對中國北部蒙古佛教的儀式觀察後認為,通過宗教辯論一定能夠擊敗佛教徒。
他們采用遊牧民生活方式,抵達青海塔爾寺,對佛學進一步研究。喇嘛熱情介紹塔爾寺佛教曆史和傳說。佛學大師宗喀巴就出生在塔爾寺附近,他的出生充滿傳奇色彩:一天,宗喀巴母親到峽底提水,突然頭暈目眩,昏倒在一塊刻有各種讚譽佛陀經文的大石頭上,醒來時,腹內一陣隱痛。1357年9月,宗喀巴出生。到三歲,他決意出家修行,母親給他剃頭,把一束長發扔到帳篷外麵。立刻,地上長出一棵白栴檀樹,每片葉子上都有一個宗教人物像。胡克和嘉伯特確實看見樹葉上輪廓清晰的宗教人物,驚奇不已。胡克剝掉一層樹皮,新皮裏麵的人物輪廓與原來一樣,這就排除了做假的可能。
離開塔爾寺,他們恢複原來裝束。
1846年6月29日,抵達拉薩。布達拉宮坐落在拉薩市北麵一座挺拔的錐狀山上,宮殿在陽光照射下金碧輝煌,儼然天國。兩條幽靜的林蔭大道通往宮殿,成群結隊的朝聖者數著佛珠,默默祈禱。庭院中的喇嘛穿紅色袈裟,騎華麗駿馬,像神話傳說中的人物。
布達拉宮給人一種奇異的靜寂。站在布達拉宮腳下,他們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