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十歲女童的天問(1 / 1)

爸爸,老師打我了

爸爸,老師打我了,是四年二班的數學老師打的,三巴掌,都打在我右臉上,叭叭叭,很響,很疼,火辣辣的,疼得我直掉眼淚。我耳朵裏麵吱吱地響,頭很暈。我哭了,哭了又不能哭出聲來,我隻好咬著被角哭,把被子都哭濕了。

爸爸,老師為什麼要打我啊?我又沒有說小話,我隻是小聲地叫阿美別講話,快睡午覺吧,我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一個黑影衝了過來,我嚇得趕緊閉上眼睛,眼睛剛閉上,就挨了打,叭叭叭,邊打還邊說:“我看你還說話!我看你還說話!我看你還說話!”一共說了三句,我臉上也挨了三巴掌。爸爸,那三巴掌是真打在我心上啊,我害怕極了,我全身都在發抖,我拚命閉上眼睛,我就像被吞進了黑洞,我以為我就要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爸爸!

爸爸,我怕。我真的好怕,一個勁地發抖,中午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起床鈴響後,史老師,就是打我的那個值班老師,把我們全趕出寢室去教室上課。爸爸!你不知道我是怎樣進教室,我臉上的紅印還在,右臉也腫了起來。我隻能捂著臉,我兩隻眼睛也是紅紅腫腫的,那個樣子,我怎麼見老師同學啊!我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爸爸,你說我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老師同學們也都說我是個好學生,可是好學生為什麼還要挨打啊,挨打的學生還是好學生嗎?

爸爸,你終於來接我了。你知道這半天,真的好難熬啊,就好像是……世界末日。好在爸爸你來了,好在爸爸你來接我了。爸爸我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爸爸你摸摸我臉上都腫腫的,爸爸我頭暈,爸爸我很累,爸爸我害怕,爸爸我要回家……

爸爸,老師打我了嗎爸爸,老師打我了嗎?

爸爸,今天,校長找我去了校長室,史老師也在。史老師說,她發誓她沒有打我。史老師問我,你親眼看見我打你了嗎?我說沒有。史老師又說,你沒親眼看見我打你,為什麼又說我打了你?我說我沒親眼看見,但我聽見是史老師的聲音,史老師你說:我看你還說話,我看你還說話,看你還說話……

史老師說,我承認,這話是我說的,但天打雷劈,我沒打你,沒有,就是沒有。

爸爸,史老師說她沒打我,我真不敢相信。爸爸,小美跟我說,她親眼看見史老師打我了,小英也說親眼看見了,大家也都親耳聽見是史老師的聲音,為什麼史老師還說沒有打我啊?

爸爸,我知道你去學校找了校長,是校長跟我說的,校長說你去學校大吵大鬧了。爸爸,我給你丟臉了。爸爸,我不是好學生,我不是好女兒……

爸爸,老師打我了嗎?校長說,他已經慎重調查過了,史老師堅決否認打過我,午休值班教師都說沒看見史老師打我,同寢室的同學也都說沒看見史老師打我,而且全部有書麵證詞,白紙黑字,還全都按了紅手印。爸爸!小美、小英在紙上都寫著沒看見史老師打我,這是為什麼啊,她們跟我說的和寫在紙上的為什麼不一樣啊?那些血紅血紅的手指印,是不是要用來打官司用的啊?

爸爸,校長跟我說了很多很多。爸爸,我頭很疼,我腦子很亂很亂,我都不記得校長跟我說了些什麼了。對了爸爸,後來校長跟我說了“狼來了”的故事,校長說,小孩子要誠實,不能說謊,說謊的孩子是評不上三好學生的,長大了是要坐牢的……

爸爸,都是我不好,我給家裏闖禍了。我知道,我們家沒多少錢,吃不起官司。爸爸你一定不想讓我去坐牢吧,爸爸,我不要吃官司,我不要去坐牢,爸爸我怕,我真的很怕……

爸爸,老師沒打我爸爸:對不起!我說謊了,史老師沒打我。

對不起史老師,對不起校長,對不起爸爸!

不孝的女兒:肖小小(紅手印)

爸爸,是誰打了我爸爸,是誰打了我?爸爸,我說謊了嗎?爸爸,我是不是好學生、好女兒?爸爸,我想媽媽了,我要去找媽媽。爸爸,我找到媽媽,就知道是誰打我了。爸爸,我知道,天堂裏的人什麼都看得見。爸爸,我想媽媽了。爸爸,我要去找媽媽。爸爸,我要上天堂裏去,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