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二本小小說集《伏波橋》即將付梓,此刻的心情,比起第一本小小說集《樹生橋》付印時,少了幾分激動,多了幾許惶恐。
從《樹生橋》到《伏波橋》,時間已有五年多,經曆的無常和變故也有不少,人生況味,難以言說。
所幸我還沒有丟失,斷斷續續地,我還能寫一寫,輯錄起來,就成了這本小集子。
我把這本小集子分成了幾個小輯,分別名為“水鄉虹影”
“世相紛呈”“尷尬人生”“機關敘事”“紅塵有愛”“他她世界”。這其實也是我的小小說所涉獵的大致分類了。
“水鄉虹影”是10篇以橋為題材的係列小小說。這些橋或古遠或現代,與我所生活的這個地方的人們息息相關。
它們佇立在那裏,看盡曆史風雲、人間百態,它們所承載的,是本土的曆史人文、風物人情。我對水鄉順德的這些橋情有獨鍾,嚐試將它們寫進小小說,以獨特的視角反映時代變遷、家國命運、個人精神。從伏波將軍路博德振臂高呼的振聾發聵(《伏波橋》),到明太子慈烺從容赴死的甘竹灘傳奇(《見龍橋》),從吳妙靖與吳妙靜相隔800年的心靈對話(《貞女橋》,到維佳與悅娥心中升起的彩虹(《彩虹橋》),還有逢簡水鄉的“明遠”“巨濟”“金螯玉蝀”
(《明遠橋》《金螯橋》)……我深以為,用文學的方式,挖掘和弘揚本曆史文化精神,是值得去做的事情,並且也是比較好的方式。
人間百態,世相紛呈,現實永遠比小說“更小說”。我認為,小說家的使命,就是探究現實人生(人性)的無限可能性。我為一“頭”飛翔在城市上空的蛇而悲(《我是一頭蛇》),我為娣姑因無意間的一句話而讓命運調了一個包而憫(《一句話》),我為找到大衛卻撞見現實的巨大落差而尷尬(《尋找大衛》)。個體的命運裹挾在時代大潮裏,人生難免無常,人生無處不尷尬。人生的尷尬,實乃基於內心的良善與慈憫,沒有了內在的良善與慈憫的基準,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尷尬。
而,何嚐不是一種尷尬?官場、職場,無非人情、世故,卻也是“機”“關”重重,關係的拿捏,輕重的權衡,得失的計較,難免不那麼到位,尷尬自不可避免。魏子在坐錯的位子上的如芒在背(《位子》),周子問與喬良從噩夢中驚醒的心悸(《狗屎運》《試用期》),厲主任蛔蟲生涯的跌宕沉浮(《蛔蟲》),羅熙康矮下身去一回悶了自己的“罰酒”的五味翻湧(《敬酒·罰酒》),我感同身受,悲憫在心。
所幸紅塵總有愛,給人希望和溫暖。從鬼子屠刀下活過來的九爺的故土之愛是大愛(《九爺》),彌留之際腦海裏縈繞一片紅的“紅”對故鄉的歉疚也是大愛(《她的名字叫紅》),其實,親情、愛情,又何嚐不是一種大愛?兒女是父母永遠的牽掛,你走得再遠,也永遠走不出父母的眼睛(《回家》);母親的慈愛,哪怕在死亡麵前,也不曾減少半分——當我寫下“貓”這個題目,我心裏清楚地知道,我懷念的不是一隻貓,而是母親(《貓》)。少年的情思是那麼刻骨銘心(《十裏芳菲的愛情》),失戀之痛則痛徹心扉(《味道》)。陪你千裏去追楊麗萍,愛是最好的陪伴(《孔雀》);機器時代的愛情並不冰冷,被機器人替代的女工瑞林卻有著別樣的人生和愛情(《卡布奇諾》)……
世界無非是“他”與“她”。“他她世界”是一組以“他”“她”為主人公的係列微小說,我力求以簡潔的筆法,表現由血和淚構成的現實人生,直抵生活的真相、世界的本真。盡管筆力有所不逮,也值得嚐試去探究。
這本集子的出版,得益於佛山市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出台的佛山市原創文藝精品扶持政策。能夠得到政府的資金扶持,對於堅持文學夢想的作者來說,是一種肯定和支持。此前,我主編的《順德小小說選粹》一書,也得到佛山市順德區政府的資金扶持,令人頗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