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事,誰知道呢,可能會,也可能不會!”桑葉賣起關子,留下懸念。
桑蕊心頭酸楚,無語凝噎,桑葉懶得再費口舌,她起身拍拍她的手背:“我要忙去了,你自己照顧自己,玩得開心點哈。”
“好。”桑蕊抿嘴一笑,是苦澀的笑,她感念她的善解人意,此時此刻,她正需要獨自待上一會兒。陰暗的角落將她隱藏,讓她能夠獨自待上一會兒,就一會兒。
有人在唱歌,是她熟悉的汪峰,他的《時光倒流》:那天傍晚,我走在街邊,看著往來如浪的人群,想起曾經走過的歲月,想起曾經熱愛的你……她跟隨旋律輕輕哼唱,止不住淚眼婆娑。
她回憶起與他的相識,和他的交往,纏綿不休,瑣碎的細節,無一不令她肝腸寸斷。桑葉說她不懂她和莊嘉德的境界,那麼,桑葉又怎能理解她對莊嘉德的情意?也是一種旁人所不能理解的意境呢。
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場心靈與心靈的溝通,一場情投意合,高處相逢的真情罷了!接下來,是繼續維持這份岌岌可危的感情,還是斬斷情絲,尋覓她生命中的另一半?桑蕊猶豫不決,還是桑葉說得對,未來的事,誰知道呢?那就交給上蒼吧。
再見莊嘉德,桑蕊試探著向他提及桑葉,她還是在意。莊嘉德抱住她,神色篤定,給她吃定心丸:“放心,我不會和她怎麼樣,要是我和她好,一早就好上了,你才是我心儀的女人!”桑蕊這才破涕為笑——莊嘉德能給她一種希望和安全感,這種希望是愛的希望,使得她內心溫暖。奔波在京城的日子裏,莊嘉德對她的嗬護關心,就成了她生命中的一抹亮色,她離不開他,她需要他,盡管,她明白,也許兩人的關係注定短暫不持久。
桑蕊全心全意做好工作,每月給家裏郵寄生活費,盼望著與莊嘉德見麵,就這樣,過著規律、簡單的上班族生活,心裏踏實自在。
她以為這就是她的幸福時光:有喜歡的工作,有相愛的人,有延續她基因的女兒,有熱愛絮絮叨叨、身體健康的父母。
再次與桑葉見麵,已是一年後的京城。桑葉恢複單身,她生完兒子,就離婚了。聽到她說離婚,桑蕊一點也不驚訝,她的個性強硬,需要包容心強的成熟男人,但她嫁的先生與她同齡,個性同樣逞強。
桑葉走過來,腳步不再輕快,也不再是光彩奪目的鑽石,她瘦了,依舊是名牌包、做工考究的華服傍身,但難以掩飾她臉上的滄桑。
那是一種無形卻清晰的滄桑,不是抬頭紋,不是雀斑——有些女人把滄桑放在內心,但她把滄桑寫在臉上。她的臉龐光潔,卻黯淡無光;她的眼睛很大,卻空洞;就連她的嘴角,都微微向下垂。
“離個婚,不至於這樣吧?”桑蕊看得心痛。
“如果單純離個婚,當然不算什麼?主要是我虧錢了。”桑葉細長的手指狠狠夾住香煙,眉頭緊皺。
“啊?怎麼會?”桑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遭人陷害,放高利貸,幾百萬給人放貸,現在,人跑路了,錢要不回來了。”桑葉頹然閉上雙眼,就是到了這地步,她也不會飆淚,桑蕊暗中佩服她的堅強。
“還記得杏子嗎?是她介紹的一個朋友,那家夥說放高利貸很賺錢,天天纏著我,請我吃飯、喝酒、玩耍,時間久了,大家也熟了。
我就放鬆戒備,先投點小錢試試水,開頭幾個月,返利很高,再後來,經不住對方的誘惑,一下將全部身家投進去。不光是我,我身邊幾個富婆姐們全遭了,陰溝裏翻船呀,誰想得到呢。”桑葉一口氣說完,猛力吸了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