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詩歌 4.

演變中求發展的南北朝詩歌

晉宋交接時的南朝,詩歌發展經曆了一個新的轉折,那就是玄言詩逐漸退卻,而山水詩大放光彩。我國的詩歌很早就有描寫山水景物的句子。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中,已有簡略的自然景物描寫,甚至有一些情景交融的畫麵。

《楚辭》中的自然山水描寫,要比《詩經》具體、生動、細致,筆墨也多了一些,顯示出作者較高的審美能力和較豐富的藝術想象力。東晉時期的玄言詩,山水的審美意識逐漸增強,還出現了不少描寫自然山水景物的佳句。

但總的來看,那時山水景物描寫的分量在全詩中還隻占少數,它隻是詩人借以引發、陪襯、烘托、渲染詩人思想感情的片斷。直至謝靈運時。詩歌中才以山水作為主要描寫對象,完成了從玄言詩到山水詩的題材轉變。

謝靈運,出生於會稽始寧。他出身於東晉時期最顯赫的世族家庭,年輕時就襲封康樂公,世稱“謝康樂”。

謝靈運傾注全力刻畫山水勝景,使山水成為獨立的審美對象,由此扭轉了當時的玄言詩風,開創了文學史上的山水詩派。代表作如《登池上樓》、《石壁精舍還湖中作》等詩,最能體現他詩歌特色。

這個時期比較有名的詩人還有顏延之、鮑照、謝惠連、謝莊、湯慧休等,其中以鮑照詩成就最大。

鮑照,江蘇漣水人。出身寒門,曾任臨海劉子頊的參軍,史稱“鮑參軍”。他雖然出身寒微,卻自視甚高,以為憑借自己超人的才華而功名富貴唾手可得,可事實並非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在人生目標未實現之際,往往在他的詩中湧出感憤不平之辭。在他的代表作《擬行路難》18首中,可感受到其感情的衝動、激蕩與緊張。《對案不能食》一詩,就表現了一個才高氣盛、自尊心極強的詩人麵對不公平的現實激憤異常,苦悶有加。

鮑照尤其擅長七言歌行,還在詩中雜以各種句式,寫了不少雜言式七言歌行,對七言詩的發展有重大貢獻。

南齊永明年間,周顒著《四聲切韻》,討論漢字的平、上、去、入4種聲調。詩人沈約更將四聲運用到詩歌的聲律上去,要求詩歌平仄押韻、音韻和諧、對仗工整、辭采華麗,提出“四聲八病”之說,形成了一種新詩體,號稱“永明體”,也稱“新體詩”。

“永明體”詩人最有名氣的是沈約和謝朓。

沈約,吳興武康人,曆宋齊梁時期,官至尚書令。沈約一些描寫山水景物的詩和友人之情的詩,辭采清麗,感情真摯。

謝朓,謝靈運的同族晚輩,人稱“小謝”。他與謝靈運同以善於寫山水景物見長,但他們兩人的寫作方法不同。謝朓更多地對自然景物作出選擇、提煉並重新加以安排,顯得更加完美。

謝朓的山水詩既吸收了謝靈運那種細膩,又能融情入景,從而既擺脫了謝靈運堆砌雕琢,又擺脫了玄言詩的枯燥,形成一種清新流利的風格,對後世影響很大,代表作為《晚登三山還望京邑》。

與南朝相比,北朝文化顯得十分冷落,隻有庾信兼南北之長,顯現出大家風範。他的詩歌對仗工整,情辭兼備,初步融合了南北詩風,既有南朝時期的華麗精巧,又有北朝時期的雄渾剛健,開拓了詩歌的審美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