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隨風飄蕩(十)(1 / 2)

江措第二天醒來看微博,多了許多留言,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是個平常的晚安博,說晚安的,說求自拍的,等等。

隻有最讚的評論畫風迥異,是檀故回的,他回了兩個嘔吐的表情,加上倆字:惡心!

下麵都是不明真相,都在問兩人是不是有什麼矛盾,怎麼感覺跟公開撕逼似的,江措回了檀故三個字:我樂意。

今天是看一些雜碎的場景,到中午的時候江措突然接到凡教授的電話,他直覺出了什麼事。

江措按住內心的猜疑接起了電話,凡教授那邊有點吵,她的聲音也帶著急促:

“江措,葉司嶼受傷了,送去醫院了,你現在在哪?”

凡教授即使慌亂,但還保持著理智,江措倏然握緊手機,他目光飄移的看著麵前的一切,季陸、分鏡導演、場地上的雜物......

江措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額頭上冒出細汗,他努力保持冷靜:

“您慢慢說,怎麼回事,現在在哪?”

季陸回頭發現江措不太對勁,擔心的走過來看他,這時江措已經掛了電話,他看著季陸:

“送我去市醫院。”

季陸凝了他一眼,沒說話,回頭幫江措把事情交代好之後就拿了車鑰匙帶江措出發,江措現在這個樣子是沒辦法開車了。

從郊區到市醫院少說要一個小時的時間,還是路上不堵車的情況,江措坐在副駕駛很安靜,嘴唇抿的很緊,目光聚焦在前路,季陸皺眉:

“不是說不是大事嗎?你別著急。”

季陸說的有些底氣不足,隻是看著好友非比尋常的反應有些擔心,他大概知道一些江措家裏的事,也知道他對於這種突然之間的意外有多抵觸和害怕。

季陸卯足了勁開,一個半小時之後終於到了市醫院,葉司嶼已經回了病房,麻藥還沒過,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穩。

“這事兒賴我。”

凡教授在邊上自責道,今天她帶葉司嶼去京影表演教室熟悉舞台,讓葉司嶼一個人在那練著,一小時後驗收,葉司嶼也聽話的在舞台上練,但大概是不小心崴了腳還是踩空了,一下子從舞台上跌了下來,舞台離地麵一米五的高度,葉司嶼是背先著地,然後滾了好幾圈。

江措表情僵硬的站在門口,看著躺在床上臉上都是擦傷,腿上打著石膏的人,小孩兒肩膀那兒也綁著繃帶,說是拉傷了。

江措勉強勾起嘴角對著凡教授搖頭:

“人沒事就好了,教授您別太自責,這邊我在,您去忙吧。”

凡教授又安慰了幾句才離開。

江措還是站在病房門口一動不動,眼裏裹著深重的沉痛,他嘴唇已經發白發幹,死死咬著牙,看著床上的人。

他還記得初二那年自己滿身是血的邊哭邊扛著比自己重了幾十斤的父親跪在醫生麵前求救,搶救室的燈亮了一下午,江措從一開始的絕望害怕變得麻木怔愣,血庫告急,才一米七出頭的男孩硬是被抽了一千毫升血之後才倒下去。

江措醒來的時候父親也是這樣,雙眼緊閉的躺在病床上,滿臉蒼白,如果不是心電監護儀上的波動,他幾乎以為父親死了。

他討厭醫院,討厭聽到醫院裏儀器碰撞的聲音,討厭聽到護士的催促和親屬的哭喊責備。

那種深切的恐懼死死刻在他的心底,讓他呼吸不過來,他再也不要體會那樣無助彷徨、卻隻能硬撐著保護親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