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說得對。我是不應該把浩天發瘋的事歸罪到裴家頭上。”歐陽錦華重重地出了一口氣,說道:“我一定會好好跟裴家道歉。”
日子不斷向前流逝。姚心林聽說江西紅軍和鄂豫皖紅軍都被國民黨打跑了,在到處逃竄。她常常流淚不止,不斷乞求裴元傑和淩小梅別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裴俊賢,讓他經受了那麼多痛苦。
殷雪兒又一次來到了裴家,正趕上姚心林在流淚,忍不住問道:“伯母,你這是怎麼啦?”
姚心林淚眼婆娑地望著她,說道:“孩子,我知道你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俊賢。可是,他沒有福氣娶你,他已經不在了,去世了。你就再也別想他了,重新找人,過你的日子去吧。”
殷雪兒一陣天旋地轉,差一點栽倒在地。苦等苦熬了幾年,就等到了這樣一個結果嗎?她不甘心,她發瘋似的催問道:“裴俊賢是怎麼死的?死在那兒了?”
姚心林無法麵對她,也無法把真實情況告訴她,說道:“是俊賢臨死前托過**人繞道漢陽,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的。他死了,屍骨**,別說你,就是我們也找不到他。”
殷雪兒並沒有像姚心林期待的那樣不再來裴家。她已經跟姚心林建立了一種類似母女的感情,離不開裴家了,就是裴俊賢不在,她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到裴家,沒事人一樣地跟姚心林閑聊。她漸漸可以做裴家半個女主人了。這讓姚心林非常感激。
裴元基對家裏的事情依舊不太關心。他一直在為早日去華北了解日軍的武器裝備做積極的準備。過不多久,孫子裴運祥從德國留學歸來,裴元基喜出望外,趕緊說道:“你回來得正好,趕緊和我一道去華北吧。”
“孫子剛回家,你總得讓他喘一口氣吧?”姚心林很有點不滿地說。
“他不是在喘氣嗎?”裴元基笑道。
“你真是一個魔頭。”姚心林也笑了,說道:“你可以跟運祥在一起,當然不會想他,可是,還有我呢,還有俊超呢?”
“是我沒有考慮到夫人的感受。為了夫人,我不再強求他和我一道立即動身,好了吧?”裴元基說道。饒是如此,他並沒有閑著,一天到晚要孫子講述他在德國的學習情況。一聽孫子帶回了德國軍械製造的最新理念和技術,馬上暫停了去華北的計劃,根據孫子的**,重新編列了方案,便在孫子的陪同下,正式踏上了去華北的道**。
裴運祥在德國留學期間,承蒙祖父老師女兒的幫助和照顧,不僅在生活上沒有受到任何波折,而且師從德國頂尖的槍炮製造專家,對整個德國兵器工業的水平和發展趨勢了解得頗為詳盡。
回到漢陽,在聽說了家裏的事情之後,裴運祥萬分感慨,很感激殷雪兒給自己沉悶的家庭帶來了溫暖。他隻要見到她,心裏就有許多話要對她說,卻一時又什麼也說不出來。殷雪兒卻落落大方,常常問他這問他那。兩個青年人的心,漸漸地走近了。殷雪兒空虛的內心世界泛出了一絲暖意。她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已經喜歡上裴運祥了。裴運祥也是這樣。可是,他不能喜歡她。她是叔叔的人,侄兒怎麼能喜歡叔叔的人呢?這是亂倫,這是大逆不道。他隻有逃離她。他每一天回家之前,都要先探聽一下殷雪兒是不是來了,她沒來,他才回去;她來了,他就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躲著不回家。
殷雪兒見不著裴運祥,心裏空空落落的,總是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尖,朝外麵望一望。外麵任何一種響動,她心裏都會燃起熾熱的希望。失望了很多回之後,她悟出裴運祥是在躲著她。不行,得抓住他,對他親口說出自己對他的愛。
她真的抓住了他,也說出了內心的秘密:“我喜歡你。”
這可把裴運祥嚇壞了。他連忙大聲叫嚷:“你我才見了幾天麵呀?你就能說喜歡我?太不慎重了。”
“什麼是慎重?難道我要認識你幾年之後,再說喜歡你,就是慎重嗎?不是的!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不是用時間的長短來計算的,要看他們有沒有緣分擦不擦得出愛情的火花。沒有緣分,擦不出火花,認識一百年也沒有用;有緣分,擦得出火花,哪怕僅僅隻是邂逅,也可以喜歡。”
“誰都知道你喜歡我叔叔。你不能喜歡我,絕對不能。”裴運祥絕望地大叫。
“你說不能就不能?絕對能!”殷雪兒說道:“我是喜歡過你叔叔,可是,你叔叔已經不在了。我遇到了你,又喜歡上了你。跟你叔叔已經沒有關係了。”
“誰說沒有關係?我們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啊。”裴運祥喊叫道。
“你怕人言可畏,是嗎?”殷雪兒逼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