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可以很甜蜜,可有時候又會讓人感覺太累。向晚是一個謙恭忍讓的人,從前,無論是與沈民浩的夫妻生活,還是與沈家上上下下的相處,她都一直盡量地以對方為尊,盡量忍讓著。她相信‘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這是她母親教她的做媳婦的道理。父親脾氣古怪,與親朋之間的關係經常陷入僵局。但有善良開事的母親在,這麼多年,日子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平平安安,家庭內部的關係也非常穩固。‘就當男人是孩子,寵著點兒,哄著點兒,讓著點兒,日子也就過下去了。’這是媽對她說過的話。她一直信奉著母親的處世哲學,為婦之道,一直盡量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卑微一點兒以讓別人感覺舒暢和平衡。
與盧青在一起,她相信他是愛她的,為此,她盡量依順他,他不讓她獨自活動,那她就不去,哪怕買一袋洗衣粉,也要勞煩他去一趟或讓他陪自己去。他不讓她與別的男人有一絲絲的接觸,那她就安心在單位和家庭之間兩點一線,走路的時候都會目不斜視,她盡量讓她心中眼中隻有一個他。
盧青對她表現很滿意,日子似乎過得很幸福安然。但是,向晚再次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夫妻二人的性事。因為二人要天天上班,精力有限,盧青不再整夜整夜地折騰,但卻沒有一晚讓她安生,至少要做一次才肯睡覺。哪怕是在她生理期的時候,他也不肯罷休,就好像是一種強迫症,如果不做,他就會坐臥不安,脾氣暴躁。然後死皮賴臉地幹擾著向晚,不讓她好好休息。
“盧青,你得知道心疼我,我知道你愛我,但你得給我空間。其它事情我都按你的意思做了,你不讓我做什麼我就不做什麼,可是身體上的事,健康上的事你得保護我啊。我想,除了妓女,再沒有什麼女人可以接受天天做這種事情,連生理期也逃不過吧?我需要休息,就算我不上班,我是家庭婦女,我的身體也該需要休息。”
向晚急了的時候,會這樣說。白天,盧青會連連向她道歉,並保證以後一定好好疼惜她。可是一到了晚上,躺在向晚的身邊,他就會按捺不住,把白天的允諾當成一陣輕風。非得解決一次不行。等到了下一次生理期的時候,他還是沒辦法忍耐一個晚上,死磨硬泡把向晚弄哭了之後,他又提出新的方案,他說向晚可以用其它方式來解決的,例如用口。
最後,向晚不得已,用手幫他解決了問題。可是,她的心裏卻非常的別扭。她總覺得夫妻或者情人之間在一起,不該是這樣子的。他們該有各種各樣的空間,各種各樣的活動,他們的生活可以充滿各式各樣的情趣。可是,同居這一段時間以來,她覺得他們之間隻有性,除了性還是性,他們的共同活動空間就隻有那張床。
她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於燕羽已經今非昔比,一躍成為網絡著名寫手之後,接連受邀參加了一係列的全國性的學術活動,年輕,美麗,有學識,有見地,這些特征讓她成了炙手可熱的紅人,除了寫書,她的邀約不斷,經常在天空中飛來飛去,與各階層的各式男人來往,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她也偶爾給向晚打電話,給她講講她的奇聞所見或浪漫之約。比如,她會告訴她,她剛剛和某著名作家雲雨結束,正躺在滿床紅玫瑰之間給她打電話。那位名人正在往雙人衝浪浴缸內放水,一會兒就過來抱她去洗鴛鴦浴。
那是於燕羽的生活,她有主見,我行我素,不受任何事任何人的牽絆,也不聽任何人的勸告。除了祝福她,向晚沒有別的能力和辦法。可是,她不想再跟於燕羽說她自己的經曆了,就連最簡單的與盧青同居她也保守了秘密。經曆了一次魏文濤事件,她開始不再信任她。如果她知道了,說不定在哪次翻雲覆雨之後就給自己捅出去,搞不好還有可能捅到沈民浩那裏去。這也是她最擔心的地方,自己過得多麼差,她也不要沈民浩知道。
開始同居那段日子,向晚不想去想未來,她想走一步算一步,隨遇而安。可是,近幾天,她開始有些憂心忡忡起來。她開始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如果一生都是這樣的過法,對一個女人來講,意味著什麼呢?盧青會永遠對自己這樣嗎?二人之間的保鮮期能維持多久?如果他厭倦了自己,該怎麼辦?如果他想長期占有自己,又該怎麼辦?她覺得不管是哪種結果,於自己而言都不光明,她的未來仍然是迷茫的,昏暗的,甚至還有可能是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