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青什麼進來的,向晚一點兒也沒發覺,看他臉色鐵青的樣子,她知道,暴風驟雨就要來了。
盧青走過來,坐在她旁邊,“給誰打電話打了這麼長時間?我一遍一遍地打也接不通,總是占線,所以就過來看看你。來了才知道,打電話也可以流淚的?是誰讓你這麼動情啊?”
向晚鎮定了一下心神,輕輕說,“也沒什麼,一個同學。”
盧青盯著她,“同學情誼那麼深嗎?打電話還要掉眼淚?你告訴他我不高興你接電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對方是個男的?”
“難道不是嗎?你一直在限製我的活動,我跟別人通電話你會高興嗎?”
“是女的我就不會不高興,你這麼說對方肯定是個男的嘍?我知道了,是你那個在什麼局工作的同學,對吧?是他又來找你了對吧?”盧青站起來在地上踱了個圈,又坐回到向晚麵前,“什麼意思?你告訴他我不喜歡你接電話是什麼意思?想偷偷摸摸見麵?”
“盧青,夠了,”向晚痛苦地站起身來,“你還要怎麼樣?我向晚和你在一起,問心無愧,我一直在努力讓你滿意,我盡量滿足你對我的要求,在你麵前,我覺得我已經做到無盡的卑微了,你不能踐踏我對你的感情,我容忍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是愛我的,看在你愛我的份上,我盡量寬容你。可是你不要再以愛的名義傷害我的自尊心,我也是個人,我不虧誰不短誰,我也活得堂堂正正,為什麼我連一點最起碼的自由都沒有?我幾乎都放棄了我自己的私人空間,我把它全部奉獻給你,你還不滿足嗎?就連我接個同學的電話也要受你訊問嗎?和你一起了這麼長時間,你對我連最起碼的一點信任也不曾有過嗎?”
盧青冷著臉看著她,並未為她的話有一絲絲的改變,“我不在這兒跟你吵,你等著,咱們回家算賬。”
向晚氣得扭頭坐下,再不理他。她也不想在這裏吵,若被人聽見了實在不好。盧青能知道這個分寸,她求之不得。果然,盧青走了,淚水又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心裏慢慢升騰起一種想法,如果晚上盧青不肯悔改,繼續那麼不可理喻,她就真的不能再聽之任之了,這樣的生活她受不了,雖然是以愛之名,但那種壓迫的窒息感已經讓她越來越喘不過氣來。那是一種身體與精神的雙重壓迫,盧青的舉動,一方麵消耗著她的體能和精力,另一方麵更消耗著她對他的好感和感激。就算她欠他的,這兩個月來的共同生活,她也已經還清了。她是個大活人,她需要清新的空氣和自由的天空,她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她不是離開他不能活。最不濟,到處玩一陣子,到了時間,還可以回到單位去上班。在那裏,不會有人對她施以強製,隻要不犯到沈家,她還可以活得安然,舒心。
就當這是一場夢好了,也許人的一生就要經曆各種各樣的坎坷,她向晚注定就不是一個安生的好命,她需要經曆一番波折,到各種各樣的地方,認識各種各樣的人,遭遇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也沒什麼不好的,自己一個自由之人,不管到了哪裏,隻要沒被挾持,隻要沒被人犯子控製,她該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來去。手腳都長在自己身上,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到盧青身邊來,是她自願的,那麼離開他,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突然就想開了,向晚坐在桌前,含著淚笑了,她預感到,她在這片土地上的日子就要到頭了。不再難過,不再糾結,心裏平靜了許多,她站起身來,輕輕地整理屋內的東西,如果,如果今天晚上,盧青不給她女人的尊嚴,那麼,這將是她在這裏工作的最後一天。
下了班,向晚故意磨蹭了一會兒,等到人們都散得差不多了,才來到更衣室換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零用品都裝進包裏,才一個人慢慢踱出門。門外不遠處,盧青的車就停在那裏,而車的旁邊,還有另一輛車,此時,那車的主人看見了她,就己經開門下來了。
向晚看到她,不覺在心裏暗自長歎了一聲,看來,一切真的都該結束了,這裏真的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姚藍,從車上下來,款款走到她的麵前,“向晚,我們聊聊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