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坐出租車穿過了大半個城市,從城南一直坐到城北。這個龐大的城市,差不多有家鄉小城的四個大吧? 車漸漸遠離了喧囂,兩側的建築不再雄偉,人群不再擁擠,她知道,她已經遠離了市中心,來到了另一片陌生的土地。
付了近一百元的打車費,向晚下了車,在路邊的一家小旅館住下來。她先寫了一封信給盧青,囑他看在相愛一場的份上,把她的工作善後。一個月的工資她不要了,也請商場不要追究她的責任。
“你的愛太沉重,我承受不住。請你忘掉我,我將離開這個城市,永遠不再回來。”這是向晚最後對盧青說的話。
雒冰天那邊,她不打算再聯係。她不是一樣東西,可以有許多擁有者。今後,她也許還會有男朋友,但對方一定不能是曾經的舊交。她在心理上接受不了。她從小接受的是最古老的傳統教育,一個女人該從一而終。如今,當經曆了盧青以後,她的信念破碎了。她不知道她的未來會怎麼樣,但對於過去她都不後悔,就算未來總是在顛沛流離中過活,她也願意走下去。也許人生來就是要經受苦難的,她願意一步一步地前行,把所有的苦難都經曆一遭。
把信寫好,給了服務員小費,請他代勞郵出去。然後她借用旅館的電話,給於燕羽打了個電話。
“燕羽,我離開原來的地方了,我想到別的城市再走走,你能給我一個建議嗎?去哪個城市比較好些?”向晚平靜地說。
這倒是真把於燕羽嚇了一大跳,“向晚,你沒事吧?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向晚微微一笑,“沒什麼,就是呆膩了,這次我想到一個完全陌生,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地方去。你見多識廣,幫我出出主意?”
於燕羽太了解向晚,她知道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她不會突然決定離開。
“向晚,我承認最近我太忙,疏忽了你,可是,你該主動把你的情況告訴我的,遇到了什麼問題,受了什麼委屈,都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都沒有,就是我厭倦了。得了,你要再不給我建議,我掛了,我自己隨便去哪個城市走一圈得了。”
於燕羽急了,連忙說,“你別掛,向晚,聽我說。有件事我想我得告訴你,沈民浩他現在也在A市,他去醫科大學考研究生了。我還答應他,一旦他考上,就告訴他你的電話呢。你可不能走,沈民浩是個什麼性格你是知道的,也是一條道兒跑到黑的倔驢。他去那兒就是奔你去的,他告訴我說,考上研究生以後,就去找你,然後把你的心收回來,還要和你白首偕老。你想,你若突然走了,對他的影響可就大了,就算為他的前途著想,你也再留一陣子吧,好嗎?你可以不答應他恢複關係,但作為朋友幫助幫助他總該沒問題吧?”
兩個人很久沒有說這麼多話了,一時間知道了沈民浩的事,向晚倒是極其意外,怎麼他也來A市了?於燕羽如此關心沈民浩,如此看重自己與他的關係,也讓她倍感溫馨,朋友,到底是老的好,雖然表麵上可以各顧各的,天南海北,但內心裏,卻從來沒有一點隔閡,彼此給予對方的總會是溫暖。
“謝謝你,燕羽,我會考慮的,這個是公用電話,等我弄到新的電話號碼,會告訴你的。”
向晚掛了電話,回到自己屋裏躺下。她決定好好休息幾天,就躲在這間小屋裏,好好睡上幾天覺,好好解一解這一陣子的疲勞。再把大腦清空,她要把這一段經曆忘掉,什麼時候再走出小屋,再溶進外麵那個紛繁的世界,她要以全新的麵貌出現。
她真的就足足地睡了幾天覺。這期間,她也決定,再在這個城市停留一段。轉過年來,研究生的錄取信息下來,沈民浩的事情安穩下來,她再考慮出去走走。沈民浩不知什麼樣子了呢?向晚躺在床上,想起了他,微微笑了。她清空了大腦,卻唯獨留下了他,不管想與不想,他都生長在了最深處。想起他的時候,有的隻是溫暖,他給過她的,真的是太多的溫暖。她希望他好,各方麵都好。他越好,她就會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