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沈民浩。他看上去比從前消瘦了許多,此時也是滿臉激動的笑容,眼睛裏卻是盈盈的淚水。
向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兩個人竟然會聯係到了一起。這怎麼可能呢?她從來沒聽沈民浩說過在A市有什麼認識人。可是,此時此刻,他活生生地就站在了自己的眼前,想躲也躲不掉了。
還是仲威笑著過來,先開了口,“向晚你好,我們都不得不承認,這實在是老天爺給咱們的緣份啊,上去取行李,跟我們走吧,你顛沛流離的日子結束了。”
向晚站著沒動,還是滿腹狐疑地望著他們,半晌,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們怎麼認識的?”
還是仲威搶先回答,“和你一樣啊,在火車上,我們也剛好住對麵。民浩他約我喝一杯,結果我們喝著喝著,就把情誼喝出來了,他沒地方住,我就讓他住我家了。哈哈,所以我說,這簡直就是上天的安排,讓你們兩口子都和我相識,然後由我來引領你們在這茫茫人海中相見,多有意思啊!這回明白了吧?還不上去拿行李跟我走?”
向晚也驚訝這樣的緣分,但是,她還不想和沈民浩走得太近,他住在仲威家,自己拿行李過去算什麼呢?想到這兒,連忙開口說,“行李就先不用拿了,總不能我也住你家去。等工作有了一定,我再考慮搬到一個離單位近些的地方。現在先住這兒也挺好的,挺便宜的。”
“以後不管你在哪兒工作,都不能再住在這兒了。有我們這兩個大男人在,能讓你一個女人家住旅館?說出去,別人會戳著我的脊梁骨罵呢。”
仲威說著,就徑直進屋,讓服務台給向晚結賬。一直淚水瑩瑩看著向晚的沈民浩這時才上前來,聲音有些微顫著說,“向晚,我們在他鄉能遇到仲威這樣的好人真的是我們的福分。你先跟我們走,咱們好好聊隱,以後,你想怎麼辦,我們都不會強迫你的,我你還不了解嗎?”
向晚見再怎麼也拗不過這兩位,也隻好認了,在吧台上結了賬,上了仲威的車。沈民浩和她一起坐在後座上,不時地側頭來看她,目光中充滿激動和憐惜。仲威一邊開車,一邊從反光鏡裏看這對曾經的夫妻,歎道,“向晚,我不知道這一段日子你過得怎麼樣,但我可知道我這位哥哥是怎麼過來的。他可就差達到頭懸梁錐刺骨的地步了。他說了,他這次必須把研究生考上,然後他要拿著通知書去找你。”
向晚看了看沈民浩,鼻子有些酸,輕聲說,“幹嘛那麼拚命呢?身體也是要緊的。”
沈民浩激動地笑道,“以前被你伺候慣了,多吃點兒苦頭對我來講也是好事。不說我了,告訴我,你這一段是怎麼過來的?是不是吃過很多苦?”
向晚低下頭,“也沒吃什麼苦,剛到了這裏,就碰巧找到一份工作,是在庫房管理貨物的,挺輕鬆的。”
“那為什麼不幹了呢?有人欺負你了?”
向晚想起盧青,想起自己與他一起的那一段無度的日子,心裏痛苦得痙攣了一下。經曆了那一遭,她可以坦然麵對任何人,唯獨麵對不了他沈民浩。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和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會怎樣呢?
“不是,也沒什麼,就是不想在那兒呆著了。”向晚低頭說。
仲威在前麵笑道,“哥哥,這剛一見麵,你先別老問這問那的,向晚離開自有她離開的原因。現在最重要的,是她來到了我們麵前,簡直就像從天下掉下來的一樣,你說是不是?就為了這,我們也得喝一杯去。現在,我先把她的東西送我女朋友那兒去,暫時就先讓她住她那兒,其它的事情我們再議。接下來呢,叫上青青,我們四個要好好慶祝一下今天這個好日子。”
沈民浩點頭應允,然後向向晚解釋道,“我現在住在仲威家裏,我們哥倆處得已經跟親兄弟一樣了。他女朋友也是本市人,叫陸青青,也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子。她不在自己家住,和同學合租了一套房子,仲威讓你去,你就過去吧,好嗎?”
向晚感激仲威的周到體貼,連聲感謝,“就怕打擾到你女朋友呢。”
“嗨,這話說外道了,”仲威笑道,“我都和民浩說好了,以後他研究生畢業了,必須就留在本市,我們哥倆要當一輩子的好兄弟。要是有緣分,我和我女朋友結了婚,你們也重歸於好,那我們四個的關係可就不一般了呀,那就好比是郭氏夫婦和楊氏夫婦,咱將來生了孩子不義結金蘭也得結成夫妻,也整個靖康什麼的。”
向晚忍不住笑了,為了仲威的熱情爽朗,可心裏卻是一聲沉重的歎息,他們那一對可以結婚,自己這邊不可能重歸於好了,她已經把那個可能消耗掉了。
沈民浩聽得心花怒放,開口說,“那是必須的,將來,咱們買個對門的房子住著,我家就是你家,你家就是我家,不分彼此。然後讓向晚教青青怎麼做菜。青青好是好,可是連飯也不會做,那可不行,向晚的手藝才好呢,做出的菜呀,讓你吃也吃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