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然看過去,隻見一個影子是飛星,而另外一個,不正是好久不見的謝清羽麼?
“飛星,住手!”
飛星的劍豁然停止,謝清羽突然扭頭,看他的眼神中發出一道冷光。
“南靖王,你要做什麼?持劍入宮,是要當刺客嗎?”霂無觴斥道。
趁著飛星這一分神,黑影如鴻雁般飛騰,豁然到了霂無觴的身邊,一道銀光劃過,利劍抵著他的咽喉,冷的刺骨。
“我就是要當刺客!”謝清羽眯起了眼睛。
“你瘋了嗎?”霂無觴大驚。
“我是瘋了!”他哽噎道,“當初我好好的把她送到你身邊,她心中有你,我可以退讓,可是為什麼,你卻讓她碎了?讓她斷送了性命?!為什麼!”
知他是為了寧素,霂無觴的心情也是沉痛,道:“朕也未曾料到。”
“未曾?倘若知道有這樣的結果,我便帶她遠走高飛,隻可惜……”他眼眸沉痛,隻可惜他卻沒有做到。
寧素,那個如蘭花般清雅的女子,竟就這樣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想到這裏,謝清羽的心猶如絞痛一般,他將劍鋒又遞上了一寸,狠絕道:“帶我去見她最後一麵,我便是不相信,這樣的女子竟會這樣消失了嗎?我不信,除非我能見到她的屍體,否則,打死我都不信!”
飛星看到他挾持皇帝,大怒:“南靖王,你知道你這是什麼罪嗎?你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哈哈……”他陡然仰頭大笑,“誅九族?真是可笑,倘若她死,我願以整個家族陪葬,難道你不知嗎?”
飛星搖頭,這人簡直就是個瘋子。
霂無觴歎道:“好吧,你跟朕來。”他推開了謝清羽的長劍,徑自向前走去。
那是一座滿是縞素的殿堂,殿堂中間的牌位書寫著“天元賢德皇後寧素之牌位”。
謝清羽驟然看到那牌位,仿佛驚雷打在頭頂一般。一直以來,在耳邊的隻是這樣的消息,那樣的傳聞,當親眼看到她的牌位時,他傻眼了。
“那裏是寧兒的靈柩。”
她在一座冰玉棺中,他一步步走過去,隻見鋪滿菊花的冰玉棺中,靜靜的躺著一個人。
水青色的錦緞裙衫,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長發如瀑般鋪陳開來,額發以小辮綴著珍珠而結,清雅素麗一如當初所見。
她閉著眼眸,烏黑的睫毛垂下,潔白的幾乎透明的肌膚,仿佛隻是睡過去了一般。
“素素……”他的手輕拂在冰玉棺上,然而,卻觸不到她的臉。
他就是再瘋癲,也當知道躺在這裏麵的她真的是去了。
他再也想不到,秦州一別竟是天人永隔。
淚,肆無忌憚的湧出來,滴落在冰玉棺材上,他腿下一軟,跪倒在棺前。
“錦性琴心,天資聰穎,奈何天妒紅顏,竟叫相見無期?!”他從袖中取出一串五彩奪目的琉璃串,捧在她的棺前,“這是我們清元琉璃坊最好的珠串,我已經替你留了許久了。本待親自交給你,卻想不到……”
他放下了珠串,仰頭片刻,頭也不回,失魂落魄的同霂無觴擦肩而過,出了殿門去。
霂無觴看到他這樣悲痛,蹙起了濃眉,他想說……但是那是天機,如何能夠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