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果真跌落在懸崖的底部了,咱竭力收攏了注意力仔細往上觀瞧,左近的懸崖就像哪個神仙拿大板斧橫披過似的,溜光溜直的,不要說咱沒有能耐上的去,就是猿猴子來了,怕也要揚天長歎:“我的娘啊,這樣陡!”
看周圍,比人頭大N多倍的石塊零散地堆積在咱的四周,犬牙交錯著步步緊逼咱臨時棲身的地方,幸而一片特別茂盛特別發達特別葉盛的茅草和,還有密實實的荊棘拖住了咱從高空跌落的身軀,也虧得咱的奶奶把咱送下懸崖的緊要關頭護送得嚴嚴實實的,咱才能從重重疊疊的危險裏撿回一條小命。
哇呀!咱不敢想象,咱自由落體運動的時候,如果目標稍偏,直接對準大石從高空降落的話,一準兒和大石間來個玉石俱焚了吧。就是已經命喪黃泉了,咱是不是還要曝屍多日,最後直接便宜了這些焦急的汪星人吧。
不過,有了茅草的熱心佑護,有了咱婆婆的貼心照顧,咱傷得真的不重,隻是突如其來的恐懼和驚嚇嚇壞了咱罷了。唉,剛剛被老婆婆推下懸崖的時候,咱還在嚴重地誤解:“奶奶,不得你這樣狠心的吧,你不是已經知曉我是你大王殘存的孤苗了,還這樣狠心,你對得起咱痛死非命的咱娘嗎?”
現在想想,咱真的忒小人忒不是個大度的公主了。奶奶啊,你在哪兒?你不是鄭重其事地交代我,以後要給你隆重有加的祭奠嗎,那您總要告訴我,您的最後安身之所在哪兒吧。
咱前後左右地極力搜索著,似乎看見懸崖邊上有一塊碩大的巨石上麵有暗紅的血跡,模模糊糊地辨不出那是誰留下的痕跡。似乎是老婆婆咱奶奶的吧,也沒有人給咱佐證。不是吧,咱從高空拋物的當兒,還真的聽見老婆婆最後的慘叫。
可惜,那兒隻有血跡,僅僅隻有血跡——老婆婆的屍首呢,骸骨呢,大約肯定十有八九被這汪星人吃掉了,怪到它兢兢業業地守在咱的旁邊,大約也等著咱最後一口氣兒上不來,也好把咱連骨頭帶肉都給吞吃了吧。
老婆婆僵直鈣化的老骨頭啃著指定得費了老力,咱這個嫩得發酥的小骨頭大約還給脆骨似的,吃著哢嗤嗤正好特別爽口呢。可惡,你不怕咱爹嗎?你知道咱爹是誰……
汪星人還在邊上焦急萬分地守著,大約已經把咱看作將死的行屍走肉了吧。也許還在惱喪:“剛剛,她不是已經犧牲了嗎,現在怎麼還會越活越滋潤?”
這樣想著的汪星人就有些焦灼了,就急匆匆從蹲踞的石塊上麵起身,在那些石塊間來來回回躥跳著,大約是參加大型賽事的運動員正式比賽之前的熱身運動了。
有了汪星人處心積慮的實時提醒,咱的那些絲絲縷縷淺淺的皮外傷,就當農民給莊稼鋤地鬆土了。隻是咱腰背困倦得厲害,胳臂麻木得厲害,咱很想立刻掙紮起來,馬上從汪星人虎視眈眈的監督之下匆忙跑掉最好。
咱掙紮了幾次,可那些胳臂腰背就是拚命地抗拒咱的命令,好幾次都讓咱前功盡棄,把瘡口的血絲都給迸裂了,也沒有讓咱及時地從懸崖底部快捷站立起來。
咱緩了一口氣,又緩了一口氣,終於艱難地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撐起了咱虛弱的上身。那個心有不甘的汪星人還在旁邊周周正正蹲踞著,還在期待著咱一個不注意,立刻就將咱吞掉了相似。
咱站是站起來了,就是眼前金星亂冒,眼皮沉重得厲害,哪一刻都有將咱重新安置到地麵上的意思。咱努力了又努力,總算沒有讓咱再次跌倒。好歹咱是個高高在上的高等動物了,咱咋能在這四腳獸麵前跌了咱的身份,就是咱娘知道了,怕也要從閻羅王那邊請假過來絮叨咱幾句的吧。
“咕嚕嚕……咕嚕嚕……”最稀罕給咱添亂,好像這是人家唯一愛好的腸胃大神又一次給咱提示,“開飯時間到了,你還不打算給咱安排些合適的東西嗎?”
“吃吃吃,你TMD就曉得吃!”咱沒有好氣地痛扁了咱的隻喜歡搗亂的腸胃,可也把逡巡的目光投向空空如也的懸崖峭壁,“是啊,咱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