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唉!和浮萍近似(1 / 2)

“我說你快點兒吧,一會兒主家真該來了……”老張已經掐到滿胳臂滿抱了,還不耐煩地連聲催促咱,那意思,你要再不動手,一會兒餓壞肚皮可不要埋怨個誰。

哎呀,我說你這輩子沒有做過四腳獸,還自己個兒給自己過意不去呢。這滿鼻子綠格瑩瑩的東西,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貪心呢,真要喜歡,你象征性地擇幾棵,就麻溜躲到一邊去大嚼大咽,我隻當沒有看見就好了。

要實在還不滿足的話,你完全可以一個人貓在這綠苗裏吃個昏天黑地,吃個腦滿腸肥。我,大不了就在一邊兒給你加油助威,或者在你口口聲聲嚷嚷的主家到來的時候,給你早些指點逃跑的路徑,那樣多好。

可惜,你為什麼一定要攀上我,你曉不曉得那次不成功的做四腳獸的活動在我的心裏留下多大的陰影麵積嗎?憑你的算籌術學得再過精妙,你又能算得出來嗎?

“噔噔噔……”有特別粗大的腳印忽然從遠處朝這邊氣咻咻奔過來,咱要是個殘舊零件堆積的木偶玩具,一準兒被這如雷的腳印抖擻得連個螺帽都屍骨無存了。

老張朝著那邊隻看了一小眼兒,幾乎連魂魄都給飛走完畢了,也顧不得給咱解釋些什麼,隻管扭頭就匆匆逃掉了。還在最匆忙的逃亡過程中,來得及吆喝著咱一起奔逃:“你快跑啊,抓住就要把你衣裳脫掉當下了!”

老張懷裏大抱大抱的綠格瑩瑩的秧苗就在胳臂和身體絕不和諧的扭動裏一根一根往下散落,邋遢的下山掰玉米的小猴子那樣了。然而,匆忙的老張一根也顧不上撿拾,隻管撒丫子匆匆往前疾跑。

咱沒有發傻,跟著老張逃掉的方向匆匆逃掉了,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安放不忒久的小心髒就要給顛簸到牙口外麵出來了。咱甚至顧不上細想:“他薅他的秧苗,我又沒有下手,為什麼咱一定也要匆匆逃亡呢?”

遠遠的,看熱鬧的風送來主家追趕不及後惱怒的破口大罵:“站住!站住!你們這幫子有娘生沒有爹養的小偷無賴臭要飯的,又來偷俺的大蔥了!俺蒔弄個大蔥容易嗎,育苗移栽澆水治蟲,費了老鼻子功夫了,剛要長成了,眼看能夠換幾個活錢了,就被你們過來糟蹋啦。你們的鼻子咋這樣靈呢,是不是你們是你媽和狗睡過以後雜交的崽子呢。下次再要我看見,小心我打斷了你們的狗腿!”

那罵聲韻律感十足,要是咱爹的宮廷樂師趕來,配上曲子哼唱出來,在整個王宮一流行。呀,咱輕而易舉地就領導了時代新潮流。那些總瞧不起咱的時尚哥姐們,還不跟在咱的PP後麵一個勁地好生央求:“老妹啊,給俺們好好說說,你當時咋想的,這歌謠的韻律咋這樣動聽悅耳呢?”

“咱,咱,咱歇歇……”終於聽不見後麵倥傯有力的腳步了,老張就立住,口鼻配合,大口大口地冒粗氣,連鼻子尖上都看見密匝匝的細密汗珠了。就是這樣,胳臂肘裏的秧苗還不舍得立刻放下,生怕那主家出其不意地趕到了,立馬就給奪走了似的。

咱也站定了——這事兒與咱有關嗎?咱又不曉得吃青苗,也沒有親自動手操作,幹什麼比兔子逃得還快呢?就是那所謂的主家氣勢洶洶地趕來了,又能拿我怎麼著:“你瞧,我連地頭都沒有進,你抓我幹什麼,怕不怕我到衙門告你去。”

可是,不跑能行嗎?老張不是說了,真要被主家趕著,人家可要扒了咱僅有的護體蓑衣啊。破衣給他就給他——有什麼大不了的,看看天眨眼就暖和起來了,那蓑衣帶著也是累贅,他拿去洗過漿過補過之後,大約還能規規矩矩給咱送回來。

問題是,他不曉得咱是個BOY還是個GIRL,你還不曉得嗎?真要大庭廣眾之下把咱扒光了脫淨了,那丟人不就丟到爪哇國去了啊。咱娘知曉了,還不氣得立刻從閻羅那邊趕過來雞零狗碎地數落我:“早知道你這樣不自重,還不如不留你這條小命,咱倆一起沒有了,至少落個清白之身!”

“給!”咱還在胡思亂想,一根半截潔白半截翠綠青白分明的細長條的枝丫從咱的腰邊遞了過來——呀!是剛剛那些贓物,是主家嘴裏叫罵的大蔥啊啥子的東東。

可是,它真的好吃嗎?不要你費了老鼻子心思,在主家的眼皮底下狂奔了許久才留存下來的寶貝兒居然是外強中幹的鏽貨,中看不中吃,你不是白白挨了一頓臭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