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唉!和浮萍近似(2 / 2)

“你不會連大蔥也不會吃嗎,你瞧就這樣!”老張誤會了咱的遲疑,也不等咱回話,即刻動手,三下兩下就剝去了大蔥外麵那層薄薄的保護膜,順手拿髒兮兮的小手上下一抹拉,就直接遞在咱的手上,“好了,你吃吧!”

“這能吃?”咱的眼珠子瞪到比親眼看見咱娘又蘇醒過來,親親熱熱地叫著咱的小命要抱抱都詫異——入口的東西啊,咱能不能稍微講究些衛生啥的,沒有溫度適宜的溫水,咱至少要找些看上去清潔的涼水洗吧洗吧也好。

老張再不和咱搭話,小手上下翻飛,痛快淋漓地就剝好一隻一清二白的大蔥,立馬放在口臭遍野的闊口裏,哢嚓哢嚓地咀嚼起來。那暢快,幾乎都趕上在地裏忙了一季子的老牛,終於熬到了白雪皚皚的冬天,終於可以慢吞吞地享用那些幹不拉碴的麥草了,就著暖暖的陽光腰身都不要動。

“真好吃嗎?”咱弱弱地想問,就是不敢把那些字眼兒輕易送出口外,咱才不要這家夥逮著機會正好質問咱,“你真是個大戶人家出身的大小姐吧,咋連個大蔥也不會吃。簡單,放到嘴裏老牛那樣哢嚓哢嚓隻管咬就是了。唔,就這樣!”

說著真把那根細長細長的清白之物一節節放肆地往嘴裏去,哎呀呀,單是想象一下那可怖的場景都讓咱骨軟筋酥了——誰家尊貴的大家閨秀能有這等沒皮沒臉的舉止呢?

“咕嚕嚕……咕嚕嚕……”都說狗鼻子尖,比比咱的肚皮,狗鼻子不曉得要落伍上N多個名次了——這東西隻要嗅著些能吃的食物味道,就立馬慫恿咱,“我說你趕緊吃啊,多好的東西啊,你還不吃,還等著誰給你喂喂嗎?”

好吧,開吃!咱下了最後的決心,咱真的好生懷疑,如果咱不馬上開吃,咱的肚皮那壞東西會不會自己來個自力更生,會從咱的嗓眼裏自己伸一雙小手出來,搶著和咱比賽誰個吞咽這清清白白大蔥的速度更快些。

那不整潔,那邋裏邋遢就算了——那些肉眼看不見的小菌子再他娘的討人厭,它能拿咱咋的。惹我惱了,我美美灌下一肚子滾燙滾燙的開水,看看它的壽命長,還是咱的開水更加厲害些。

就在咱小心翼翼地把老張遞過來的大蔥從中一折兩半兒,預備一小口一小口地仔細嚐試的時候——咱怎麼饑餓難耐,就是一口能夠吞下一頭活牛,咱總是個北魏貨真價實的公主啊,哪能吃相難堪地隻管狼吞虎咽呢。

“呀!什麼味道,這樣汆鼻子的慌!”然而呢,咱還沒有把這頂頂細微的事情做個好,就有一股子悠長悠長的辛辣刺激味道一個勁地往咱的鼻腔裏鑽。咱要是個晚期的鼻竇炎患者該多好啊,拿著這等烈性物品的時候,咱也可以無憂無慮地硬塞下去。

可惜,咱的鼻子靈敏得很,四大娘和五大娘用的胭脂水有一點細微的差別,咱也能清清楚楚分辨得出來,不至於迎著四大娘叫著五大娘的稱諱。

咱的眼淚鼻涕爭先恐後地往下滑落了,眼角都有濕潤的水跡在蠕動了,似乎都能模糊咱的視野了。這都什麼東東呀,怎麼一口還沒有嚐到,就把咱的鼻涕眼淚招來了,真要嚐到肚皮裏,咱的腸胃是不是該砰地一聲爆裂了。

看看老張那邊,人家把腮幫子甩開,正嚼得那叫一個得勁,似乎就是最嫩嫩的牛蹄子脆骨,也吃不出這樣香脆整潔的味道啊。怎麼回事啊,難道這家夥給自己留了足夠多的自留地,人家享用的,就是這所謂大蔥中的上品中的上品嗎?

仔細瞧瞧,似乎不像啊——他身邊留下的,還淨是瘦弱瘦弱,簡直不值一提的微細大蔥啊。每吃完一顆,都要仔仔細細地剝完另一棵,才有繼續吃下去的自由啊。那他吃的咋那樣香甜,生來就是鐵嘴鋼牙的嗎?

老張在匆匆忙忙享用的間隙,還能夠忙裏偷閑用十分不理解的目光好好趔趄了咱一眼,彎彎翹起的眉頭寫滿許多不解:“多好吃的東西啊,你怎麼不吃?”

“咕嚕嚕……咕嚕嚕……快吃啊,你個該死的東西,真要把我餓死嗎?”咱的腦殼還想抗拒,還想再次理性思考思考,早有惹事的腸胃翻江倒海似的滾動了。

咱厚著臉皮,摒著鼻息,上斷頭台的死刑犯那樣戰戰兢兢提心吊膽地把手裏的半截兒大蔥哆哆嗦嗦地往咱的嘴巴裏送——呀!以後打死我也不吃這大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