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小院子與大院子(1 / 3)

許占彪家的小院子許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大家本意是在酒樓裏叫上一桌酒席,可是李修說愛吃許嬸做出來的家常菜。

許嬸和小妹忙碌著晚飯,不時的帶著畏懼偷瞄一眼李修,她怎麼都沒明白,這個她自小看到大的孩子,怎麼就搖身一變鎮國公府裏的四少爺。

賠著笑臉和大家閑聊的許占彪也沒弄懂這個問題。他的軍伍生涯就是在北疆大營裏度過的,江州沈家的子弟也見過不少,可怎麼看李修和他們長的都不像。

大家公子流落風塵這樣的戲碼在鄉間俚語中不乏少見,但真真在他眼前演上一回,還是讓他難以置信。

沈家的公子身上國公府的光環過於耀眼了,往日公子哥做派的陳家二少,此時像隻呆呆的木雞,隻知道點頭稱是,再無往昔紈絝樣子。

他還沒意識到當他冒著大雨趕往縣衙大堂,挺身而出為李修攔下罪過,雖然說沒有成功,但這份情誼對他,或者說對陳家意味著什麼。

此時他滿心不解的是為什麼修哥兒對認祖歸宗不太感興趣。

沈家二公子還在不停的勸說,而李修卻不斷的回頭和毫無所覺的許石頭聊天,回答許石頭關於李修在縣衙經曆的好奇的發問。

對李修身份忽然改變毫無所懼的似乎除了憨厚的許石頭之外,還有小妹王芷柔。

能招呼沈家四公子給鯉魚刮鱗的人似乎隻有這麼一個。

許占彪可不敢讓李修動手,想要從王芷柔手中搶過活蹦亂跳的鯉魚,卻是晚了一步。

看著李修蹲在木盆前拿著鐵剪一下下的掛著魚鱗,忙拉過王芷柔走到一旁,低聲勸誡小妹要注意身份尊卑。

“國公府四公子怎麼了?難道就不是我哥哥了嗎?哥哥幫妹妹幹活有什麼不對嗎?”

王芷柔詫異奇怪的反問,讓許占彪無力回答,隻能在心中暗歎,“好命的丫頭。”

許嬸用盡了十二分的力氣,晚飯很是豐盛。但除了憨厚的許石頭、萬事由哥哥做主的王芷柔、總是雲淡風輕萬事不縈於懷的李修,其他人吃起來都是沒什麼滋味。不是因為飯菜,而是應為心情。

陳承的老娘是掐著時間來的,正正好好趕在眾人吃過晚飯,新泡的茶盞剛剛端在手。

陳母是來請鎮國公家兩位公子前去她家做客。說是做客,實則是怕兩位公子,特別是怕錦衣玉食慣了的二公子在小門小戶的許家住不習慣。這些是身為鎮國公家婢女出身的陳母應該做,也必需做的。

沈二公子從善如流的接受了陳家的邀請,並且帶走了秦伯。

李修帶著許占彪和許石頭父子倆,身後跟著非要看熱鬧的柳夫子,趁著暮色中最後一抹紅光,來到了馮縣尉家裏。

馮縣尉的院子不小,許占彪家要大上很多很多。

馮家中門大開,馮縣尉的長子出門迎客,將李修領到馮家正堂。

許家父子打量一眼,正堂內隻有馮縣尉一人,他們自覺的站在門外,關好木門。柳夫子想要跟在李修身後,卻被怒目圓瞪的許石頭攔下。

馮家正堂內隻有馮縣尉獨自一人坐在桌案之後,桌案上孤零零的一杯酒水。李修到來時,馮縣尉正看著那杯水酒愣愣的發呆。

馮縣尉一手握拳,另一隻手虛放在桌麵上,彎曲著手指,指甲刮擦著桌麵,發出滲人的聲響:“本官就是枚棋子啊。”

“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覺悟,不是嗎?”李修冷冷的道。

“所以,本官坐在這裏等四公子。”

李修微微點頭問道:“關縣丞是你和一路的嗎?”

“我很想說是,可惜啊……。”馮縣尉搖頭道:“他不過是利令智昏的可憐蟲,想要坐上縣令的位置,所以求本官幫他介紹江州長史認識。”

“你能幫關縣丞升任縣令?”

“不能。”馮縣尉回答的很是幹脆,“江州長史是當年那位貴人給我留下的退路。我知道公堂之上不是蔣學正的對手,所以騙關縣丞,讓他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