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撇撇嘴,道:“我還姓李,沈家……,一肚子男盜女娼而已。”李修又看向崔氏和崔安,道:“似乎隻有這兩個幹淨人了。”
“這叫幹淨?”沈安元似乎找到的心情的發泄口,厲聲道:“一個娼婦,一個閹人,也叫幹淨?”
“比你幹淨。”李修不為沈安元的怒意而動,說道:“身為人夫,未盡到人夫的責任,就別怪女人家。”
沈安元一時語竭。崔氏明著點出,自從兩人成親十幾年,就未曾同房過。當然不是沈安元不行。沈安元的風流,在江州城內也是有些名氣的。其中隱情李修無從知曉,但不妨礙用此為借口向沈安元發難。
沈安元羞怒之中厲聲道:“李修,你是屬瘋狗的嗎?”
這是沈安元在諷刺李修沒有立場,剛剛還幫助沈安元向崔氏發難,轉眼就站在崔氏一邊了。
李修不以為意的道:“我隻是說出想說的話,錯過今天,或許我依舊看崔氏不順眼。但今天我看到一對苦命鴛鴦的堅持,無關立場,隻是因為人心。”
鎮國公忽然插言問話:“是物傷其類,因為你心中也有著堅持嗎?”
李修遲疑一下,才道:“大概是吧。我曾體會過在滿目皆敵之時,堅守的困難。”
鎮國公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側過身去,不在理會。
鎮國沒有表態,沈安元反而遲疑起來。崔安說他和崔氏沒有奸情,這點沈安元不知道該如何去判斷。崔安身體的情況已經很能證明,崔氏親口承認的所謂的“奸情”更多是盛怒中的氣話。
若是沒有崔氏放下身段伺候崔安,這事也就這樣罷了,權當一場誤會。可是眼睜睜看著崔氏不避嫌疑的為崔安提上褲子,牽著手站在眼前。即便兩人十幾年未曾同房,可作為名義上的丈夫,沈安元也無法忍受。
有著崔安不惜放棄尊嚴的證明,沈安元為崔氏扣上不守婦道的帽子都不能。皇帝後宮中的宦官伺候妃嬪時都可以不避嫌,崔安和崔氏親密一些似乎也說得過去。
可是為什麼看在眼裏就這麼別扭呢。沈安元心中沒有精神出軌的概念,但身為男人的本能,還是察覺眼前的情景很是不應該出現。
沈安元內心的糾結很久,還是想不出處理崔氏和崔安的理由,怒視兩人許久,做出了一個讓李修和鎮國公都十分詫異的舉動。
沈安元竟然一拂大袖,轉身走了。留下崔氏和崔安兩人目瞪口呆的大眼對小眼。
就這樣把爛攤子扔下了?
沈安元無法處理當前的場麵,是因為不管如何,崔氏終究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十幾年的相處,即便沒有感情,也有交情了。何況,無論李修怎麼看,沈安元和崔氏之間存在的都不是交情。
李修窺向鎮國公,留意鎮國的舉動。鎮國公可不是沈安元。能夠執掌北疆大營多年,該有的殺伐手段絕對不缺。看著鎮國公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停留在崔氏和崔安身上,李修心中不禁為兩人暗暗擔心。
很明顯,崔氏和崔安更懼怕鎮國公,兩人雙手握的越來越緊而不自知,就是最好的明證。
李修幹咳一聲,好心的提醒:“還不鬆開?”
崔氏和崔安為之一怔,慌亂的鬆開互握的手掌。崔安感激的飛快看了李修一眼,崔氏目光依舊是忿恨。
這是還怪李修揭破兩人之間的關係呢。李修訕訕的笑笑。他本意是報複沈家忽視他過世的生母,卻沒想到事態發展到崔安不惜暴漏身體的殘缺,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鎮國看向李修的目光中盡是無奈,而看向崔氏和崔安的眼神卻冷的讓人有些心悸。
“崔氏,你回去吧。你和老三的家事,還需要你們夫妻二人自己解決。”
崔氏聞言先是一喜,而後又開始擔心起來,目光停留在崔安身上,腳下如同生根般,一動不動。
“崔安啊……。”鎮國公緩緩搖頭,道:“你身體有殘缺,國公府內卻是不敢再留你了。沈家在城外有數座農莊,你挑一個,去當管事吧。隻是,此生不能再進國公府一步。”
崔安是閹人之人,使用閹人是皇家獨有的權利,鎮國公府不敢留崔安是應有之意。看著崔氏喜出望外的神色以及崔安感恩戴德的目光,直到兩人走的不見身影,李修心中依然感覺那裏有些不對。
鎮國公似乎很是平靜,這讓李修心中忽然升起一個想法。
“國公爺,你就不能留崔安一命嗎?那也是一個可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