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鉤,耀星辰。時間一晃又是半月,此半月來,歐陽不悔心思全然於突破凝氣三層之中,雖說修煉固然以根基穩為主,切忌急於求成,但在外院之中,可謂身不由己,若是修為低人一線,不另尋他法提升,始終有一絲命懸一線之感。
在軒靈如此,在整個北戎疆域,乃至放眼整個修真大界,亦是如此。
半月時間,歐陽不悔嚐試過數次企圖突破凝氣三層,為此服用大量聚氣散,可此瓶頸,為凝氣期修士集造詣與天賦並存,那是考驗,需造化方可,可遇而不可求,恍若冥頑不靈之輩。
歐陽不悔隻身站立於靈山之顛,此刻的他並未布起屏障,而是任由月光灑落,繚繞其四周。他回想此前半月,每日前往死刑台出售藥液之餘,雖皆滿載而歸,卻隱隱於眾人心中埋下怨恨,對此,歐陽不悔唯有無奈與苦笑。除此之外,那便是將每日所得靈石往丹閣購買丹藥,歐陽不悔屢次欲與那月兒稱之為爺爺的老者洽談,看可否與之商討煉藥丹道,若自己可從中略透一二,加之自身草藥經驗,對今後修真一途,將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事有違人願,那老者迂腐不堪,冥頑不靈,不論歐陽不悔如何真心實意,好言相勸,其依舊一副倨傲,歐陽不悔無不遭拒之門外,許此乃為丹道者一貫作風,畢竟此身份淩駕於實力之上,一個丹道造詣高深之人,絕對是無數宗門家族眾星拱月供奉以待。
月光彌漫,灑落大地,久久環繞不願離去,歐陽不悔拋去所有思緒,這一站,又是一宿,至第一縷光線落在歐陽不悔身上,折射其身著青衫,如通體散發著青光,格外引人注目。
迎著朝陽,歐陽不悔向東疾馳,一餘多時辰,身體便落在了一條幽徑之上,兩旁雜草叢生,竹影婆娑,不時蟲鳴鳥叫,甚是叫人心曠神怡,歐陽抖擻精神,往小路盡頭而去。
小道盡頭,便是比試場“死刑台”,每日太陽未現,朝霞忽見初芒之時,歐陽不悔均例行公事如此,為的便是望可以藥易石。
**內,已陸續可聞死邢台處傳來的打鬥聲,歐陽不悔踏步向前,右腳剛欲抬起,忽聞右側有罡風呼嘯而來,眼角餘光可見一拳至兩旁看似偌大,歐陽不悔反應迅速,向後連跳二步,這一步,如平時十步。
身形落處,怎料背後熱氣駭人,又是一人握拳擊來,歐陽不悔向前衝出丈餘,穩住陣腳,適才所有倏然而至,電光火石,一切僅在不到三息時間。
歐陽不悔望左上、右上角各站立於十許步外兩人,同著青色襯衫,先前出手之人,右手與右臉處均捆紮繃帶,另一人表情嚴肅無懼。當下雙眉不由一緊,目光中透著怒意,因為那兩人,赫然便是與歐陽不悔陸續有過仇怨的呂勇與宋濤。話音更是咬牙切齒,“你們……找死。”
呂勇鄙夷一笑,不疾不徐道,“我二人悉知,歐陽兄修為飛速增漲,爾今凝氣三層巔峰,已然乃半隻腳踏入凝氣四層之人,我二人自然難為敵手。”
“那你們今日之舉,為在何意?”,歐陽不悔冷哼一聲,剛毅道。
宋濤於原地不動,神情嚴肅,呂勇雙手環於胸前,臉上譏諷之意更甚,“自然是為了卻昔日之仇,不過動手之人非我倆。”
話音甫畢,呂勇臉上露出陰寒,不禁令人瑟瑟發抖,就連始終麵目無情的宋濤,也於此刻在嘴角處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愈發讓人不寒而栗。
歐陽不悔警惕萬分,不因別的,正是因為二人的笑容。目光銳如鷹,落在四麵八方,右手輕觸儲物袋,殘炎立刻飛入掌中劍格處骷髏嘴已是張開,與此同時,一道細光緊隨其後,彈入其內,細光自然是聚氣散。手握殘炎,修為幾近凝氣四層盡數催動。
數十步外,呂、宋二人見歐陽不悔祭出殘炎,靈氣浪潮蜂擁而至,修為威壓碾襲而來,不禁後退一步,目光皆是一滯,二人各自回憶當時,便是敗於此詭異莫測的殘劍之下。
“朽木不可雕,二位同門,昔日我已勸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我如可不計前嫌此事便就此罷了,若是你們執意如此苦苦相逼,那便勿怪我手中殘炎無情”,歐陽不悔咬牙切齒,話至末尾,更是憤怒,“給我滾。”
“哈哈哈”,呂勇置若罔聞,威言道,“歐陽道友好生狂妄自大,要我二人滾?那得問他願不願意了。”
“呂道友,宋道友,這位便是你二人所言的歐陽兄弟?”,就當歐陽不悔對呂、宋二人依舊不顧警告之舉而寒意湧動之時,背後一陣譏諷傳來,“凝氣三層巔峰,無奇小輩,竟也敢在此狂妄。”
此嗓音入耳頓感熟悉,似在何處有過一麵之緣,卻一時回憶不起,歐陽不悔帶著一絲疑惑轉身,頓時心中寒意更甚,且其中竟蘊含些許忌憚,眼前之人,乃歐陽不悔初入外院之日,所見死邢台上將一已然無力再戰的外院弟子瞬手抹去性命的曹虎。
厲鬼勾魂,無常索命,當日曹虎的心狠手辣歐陽不悔已心知肚明,出手之淩厲果斷,殺戮之殘忍不饒,與厲鬼無異,與無常手段如出一轍。
呂、宋二人身形一躍,落腳處,二人立在曹虎身後,歐陽不悔思忖曹虎許是有呂、宋二人所邀,前來尋仇,對方凝氣四層修為,若真動手,除非魚死網破,要不然自己無望全身而退,不動手自然是最好,為今之計,姑且周旋,當下不失禮節,作揖敬道,“曹虎兄之名如雷貫耳,外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知我歐陽不悔何事如此,竟使曹虎兄屈尊降貴來訪,小弟實乃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