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花昔夏被商家婢女推進水池中,是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若是不能處理妥當,隻怕商家難免落下一個禦下不利的名頭。
更何況,花昔夏背後的人可是李遠翰和李家。
商若楊還想著跟李遠翰打好關係,偏偏孫沐音腦子都吃醋吃沒了,竟然做出這種讓他難堪的事情。
想到一切都是拜孫沐音所賜,商若楊惱恨地瞪了她一眼。
其實孫沐音如何不懊惱呢?她知隻要不鬧出人命,便無大礙。
所以,她才叫人看著,一旦花昔夏到了湖邊,就有人來回稟,她再帶著眾人前去,這樣渾身濕透的花昔夏不僅失了清白,還能落下寒疾。
至於推人入水的婢女,隻要也跟著跳下去,殞命於湖中,最後說是意外,怎麼都掀不起來風浪。
誰成想,花昔夏竟當著眾人麵落了水,早先安排的婢女連跳水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被按住。
這下子,不僅沒讓花昔夏顏麵盡失,反倒還讓她受到眾人的憐惜,更叫表哥惱怒了自己。
想到這,孫沐音瞧著商若楊的臉色,她心中微微有些怕,不由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金鎖因偷盜被我打發了,早就不是我的婢女了,表哥何必還要遷怒於我?”
“就是。”商夫人素來心疼侄女,臉色一沉,“底下人做錯事,要殺要打怎麼都好,哪有將主子連坐的道理?”
跪在地上的金鎖,聞言一個哆嗦,死死低著頭。
商若楊的臉色一瞬間異常難看,他有心反駁,可對方是自己母親,若是順從,還有苦主在。最重要的是,李遠翰還在一旁聽著,對方的臉色可不比自己好看。
他心中悲憤,有這麼個母親,他有時候都羨慕長兄無母。
“是兒子說的不是,母親還是先隨著表妹回去休息吧。”商若楊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說。
商夫人一哼,徑直坐下,不冷不熱地斜了床榻上一眼,“怎麼,我還聽不得了?”
她三十來歲的模樣,生的倒是極好,杏眼明仁,唇紅齒白,即便是上了年紀,也風韻猶存,妍姿妖豔,外著木蘭青雙繡緞裳,裏著桂子綠齊胸瑞錦襦裙,好似那二八少女一般,聲音嬌嫩,隻是語氣聽起來格外的不客氣。
饒是李遠翰修養好,也被這無禮的婦人弄得惱怒,當下就冷了臉,“自然聽得,我也想仔細聽聽,也好知道我帶來的人如何惹惱了貴府的侍婢,若是我們有錯,日後定然不登門打擾,省的好好的來,竟然帶著病走。”
躺在幔帳裏,正闔眸思索接下來對策的花昔夏,指尖一頓,她敢布這麼大的局就是料定李遠翰會維護自己,或為了自己,或為了李府的尊嚴,可是聽他聲音裏充滿的怒火,竟是因為自己受傷。
因為落水,花昔夏嗓子有些幹渴,她輕輕一咳,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李遠翰掀開幔帳,眼中的擔憂斂去,拿起放在床頭設幾上的茶水,將花昔夏扶起,送上茶水,輕聲道:“還有哪裏不舒服?”
花昔夏潤了潤喉,“我沒事,落水不久你就來了,我還當是做夢呢,沒想到是真的。”
李遠翰想起席間是誰提議出來走動,商若楊也同樣,他目光瞥向孫沐音,又立刻收回,給花昔夏做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