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姐姐,我怎麼覺得擂台上的人武功平平,並不厲害啊?”小雪站在一處人不算太多的看台上,看著木芸,好奇的問道。今天兩人的裝束都不過隻是尋常人家的衣服,可就是這樣,兩人曼妙的身姿與驚世的容貌還是帶來了諸多不便。兩人無奈,隻好選擇了這一處並不算近,但人相對少些的看台。而所謂的相對不多,也不過是人與人站的隻留有幾指寬的距離而已,隻是卻比近些而人都擠成一團要好些。
“這隻是剛開始,真正武功高強的人總會在後麵出手,最開始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罷了。”木芸解釋著,全然不在意身邊眾人投來的或驚訝、或憤怒的目光。當然,更多的人看過來也隻是為了看上一眼,哪裏有人願意多說些什麼?
“芸姑娘說的有理,一般大會的上午上場的都是沒有名氣的江湖俠士,偶爾有些高手也不會願意過早露麵,隻是保留實力。”一旁的柳笙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哥和吳大哥還有那個木頭臉都不肯來了。”小雪嘟囔著,櫻紅小嘴微微撅起,帶著小小的失落。至於木頭臉,那自然是少言的許魁,幾人相識幾日,常常一同在聽雨樓做客,關係自然近了不少,小雪這樣說,柳笙也並不生氣。
“也不見得,江湖之大,總有些能人異士沒有名氣,來此一戰成名,也未可知。”柳笙看著失望的小雪,微笑寬慰道。
但其實柳笙也並不想來,他自是清楚上午的打鬥不過是些尋常比試,並沒有什麼精彩過人之處。隻有到了下午,各大門派的首徒相互切磋的比試才有看頭。隻是無名一早起就不見人影;許魁有意與其他門派的弟子較量,不願空耗精神;吳元更是以“不舒服”這一絕妙的理由借口不來,而小雪又非要前來觀看,木芸不知怎的也欣然陪同,自己若不去照看,隻怕這一個武功高強的木芸帶著不諳世故的小雪遇到什麼麻煩。
“好!”擂台周圍爆發出一陣叫好之聲,台上打鬥的兩人雖然武功不高但好在半斤八兩,一時倒也難分勝負,是以台下終於有人看不下去,躍至台上,以一敵二,把兩人打下台去。
木芸瞥了一眼,臉上仍是拒人與千裏之外的淡淡微笑,這所謂的以一敵二,卻也不怎麼樣。就連小雪都變得無精打采起來,時而看看木芸,時而看看柳笙,最後竟是打了個哈欠,和早上活力充沛,叫嚷著要來觀看時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最難受的應該是少林寺的方證大師和眾位掌門了,他們要一直坐一天的。”柳笙玩笑道。擂台兩側有兩排略高的石椅,坐著的正是各大掌門還有舉辦武林大會的曉淵閣的代表,那個為曉淵閣的龍二先生請來夏然的年輕人。
柳笙看了一眼,似是與那男子目光相交,心中略有一絲驚訝,隻感覺那人一直在注視著這邊,看著自己,可是自己卻從未見過那人。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等到下午再來好了。”小雪說的極為失望,靈動的大眼睛疲倦的半睜著,右手輕輕拉著木芸的衣袖,直看得一旁的人再也移不開視線,幻想著稍作打扮後的兩位女子又將有著何等傾城之姿。
“也好,再隔一條街的香滿樓,茶、菜,俱是上選,今日不妨去嚐嚐。”柳笙微笑著建議,心中卻想著還是早點離開,不要浪費精力的好。
“好吧,有勞柳公子破費了。”木芸客氣說道。小雪在這裏,兩人也不好表現的太過熟絡,畢竟在小雪眼裏,自己和柳笙也不過相見短短數日而已,可不能毀了自己端莊典雅的形象。木芸心底笑笑,看了一眼柳笙,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
“小二,再上一壺酒來。”吳元坐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酒館裏,一口喝盡碗中並不名貴的烈酒。破舊的桌子上放著三三兩兩的酒壇,小雪出門後,他就一個人來到這裏喝酒,什麼也不說,隻是喝酒。小二驚訝他的酒量,也盤算著是否能收到酒錢,隻是館內今日無人飲酒,若是趕走吳元,隻怕更加冷清,便任由他喝下去不管。
“少爺,這件事老爺是不知道的。我們追隨老爺這麼多年不隻是為了某個安身之處,更是為了助您完成公主殿下的遺願啊!”酒館的主人讓小二下去,坐到了吳元對麵。這是個粗布短衣的老人,頭發紮起,兩鬢斑白,顯示著暗藏多年的風霜。
“邱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吳元臉上閃過迷茫,又被一口酒壓了下去。“而且我、而且我,實在是不想去做。”吳元的臉上露出痛苦與掙紮,英武的麵龐連最後一絲憨厚都沒有留下。
“少爺,我們這些人都是三十幾年前就該死去的人,之所以活到現在,就是為了看著你能完成公主殿下的遺願,少爺,你不是一個人。”老人的語氣並不是想象中的懇求、也沒有那麼激烈,似乎隻是平靜地說著一個事實,一個沒有生命的人說著關於自己的屍體的事實。
“邱伯,我……”吳元抬起埋在酒桌上的頭,一雙眼睛掙紮著看向老人,混著迷茫和擔憂,卻來不及說完最後的話。
“少爺,隻有讓武林亂起來,讓各門派的高手彼此殘殺,我們才能憑借你的身份統一武林,那時,才有圖謀大事的可能啊。”老人似是在勸說著,眼角細密的皺紋微微顫動,目光卻極堅定的看著吳元,等待著他的回答。
“邱伯,讓我再想想吧。”吳元的酒醒了一半,臉上隻剩下淡淡的憂傷,搖晃著起身,一步步走回客棧。他不想攪動武林中的腥風血雨,更不想,連小雪和木芸都要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