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跟魏遲說:Leave,me.alone,可是他怎麼可能放自己一個人?
就這樣認識了。她後來知道了他叫方歌,北方人,熱愛音樂,逃婚出國,在這裏靠駐唱糊口。還知道他之所以留長發是因為大家竟給他起了個“Sunshine.Boy”的俗爛綽號,於是他抓狂,留長發扮滄桑。盡管如此裝扮相識,顧榿榿在知道他其實比自己大五六歲時也驚訝得說不出話。
不同於他歌聲中的嘶吼瘋狂,他本人是個幹淨清秀的人,她是說,與他的音樂相比。而且非常的陽光,整個人沒有一點陰暗氣息,似乎所有的痛苦灰暗都在音樂中宣泄殆盡。真不怪人家給他起這個綽號,他一笑起來就像是個沒心沒肺的高中小子。
像許多北方男人一樣,方歌是個非常會講故事的人,不知道真假,總之很好聽。情節曲折、繪聲繪色,關鍵時刻會自己拍著大腿仰天大笑。而且他很直爽甚至有些粗心。這一切都讓顧榿榿覺得舒坦自在。
她知道魏遲在看,她還知道,隻要她能開心,他怎樣都不會幹涉。
很快酒精也幫不了她,顧榿榿越來越無法入眠。她沒有辦法永遠的麻痹自己,她真的,真的失去了媽媽。
她非常地不安,總是夢見母親,然後哭喊著醒過來。魏遲整夜整夜地抱著她安撫她,可是她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媽媽……
你怎麼就這麼丟下我……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辦啊!
媽媽,我再也看不見你了……你回來……她哭,然後昏厥過去。
在病房看見方歌的時候,她真的意外。方歌笑:“意外吧?這位帥哥請我來的。”一手比著門口的魏遲,“我說幾天不見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啦?”大咧咧的樣子。
方歌捧著吉他坐在病床前,用他嘶啞的搖滾嗓子含情脈脈地唱一段二人轉,邊唱還邊對顧榿榿拋媚眼。
顧榿榿哈哈大笑,眼角都擠下眼淚來,她隨手擦去。
病房門默默關上。
眼淚卻越掉越多,擦不完。
顧榿榿終於笑不出來,專心致誌地哭起來。
方歌什麼都沒問,隻是換了首歌。
Drifting.on.The.wings.of.freedom,leave.this.stormy.day
And.we'll.ride.to.tomorrow’s.golden.fields
For.my.life’s.too.short.for.waiting.when.I.see.the.rising.sun
Then.I.know.again.that.I.must.carry.on
Carry.on.till.tomorrow,there’s.no.reason.to.look.Back
Carry.on,carry.on,carry.on.
她的燦爛笑容在魏遲的眼中是多麼刺目她清楚,隻是她那一刻是不是真的那麼快樂,她永遠不會讓他知道。她跟自己說,她沒有錯。
這樣與魏遲分開,將賬戶裏所有治療剩下的錢歸還。
離開的那一天魏遲沒有出現,她將房門鑰匙留在玄關,回首看這棟住了三年的房子。
開始的時候,也是在這裏。魏遲死死地抱著冰冷抗拒的她問:你自己受盡罪及妻女之苦,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別人!顧榿榿!我隻是我!
她問:你是誰?
他答:我是魏遲,隻是一個想要顧榿榿的男人。而顧榿榿,隻是一個不太走運需要幫助的女孩。
顧榿榿想起那時仍覺得恍惚。她知道,魏遲那時也許隻是在給她找台階下,可她卻真的驚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遲,也許你認為我仍心有芥蒂,其實我隻是想要徹底逃開這一切,或者說,這一次,我想要獨自麵對。
你的錢我能還,其他的,我沒有了。
對不起。
與方歌莫名其妙地開始。
她愛方歌麼?不,當然不。
方歌愛她麼?不,也不。
可是他們相處得非常愉快。比朋友親密卻並不是外界以為的情侶,他們不過問對方的過去卻彼此依賴。如果非要給他們一個定義,那隻能說是——難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