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監圖書館內,陳嗣與中辰清正在聊天。一向喜歡看書的他們,居然為了說廢話,連書都不想看了。
陳嗣看著中辰清,說:“誒,我想你應該很有錢吧,你為什麼不分給乞丐一點呢?我是因為家裏管的嚴,幾乎沒什麼零花錢。”
中辰清一聽,來了精神:“我的確不缺錢花,隻是,不管你給這些乞丐們多少,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脫貧,這樣做效率低下。畢竟他們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來報答我。所以一個很有可能沒有回報,而且治標不治本的事情,沒有必要做。”
陳嗣震驚了,一群奄奄一息,朝不保夕的乞丐,隻要伸手相援,就可以救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如此令人憐憫的景象,中辰清沒有任何悲憫之情,她的心裏並沒有多少情感,而是令人害怕的邏輯。
一旁有一個人聽見這番對話,溫和的對她說:“姐,邏輯的確很重要,但它並不能解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在中原大地這個人情社會裏,你這樣不近人情的作風會很不受人歡迎。”
二人抬頭一看,一個可愛的麵孔出現在他們麵前。銅牌上寫著“中簡清八階”。
中辰清愣了一下,笑著說:“可以,你說的沒什麼錯,隻是,就事論事地說,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什麼感情可言的。”中簡清點了點頭。
隨後,中辰清給互相介紹了一下:“這位,我十階的同學,陳嗣,陳宣襄。這一個是我的妹妹,中簡清。”
“姐夫好”中簡清俏皮地說。陳嗣吃了一驚,瞪了一下眼睛。
中辰清說:“我知道所謂男女授受不親,但你應該知道我反感理學。我相信你也不例外。”
“知道啦,開個玩笑而已,這年代的貴族,還有誰信理學那套呢?”
中辰清揮了揮手,坐回原處,繼續聊天去了。
“今天,廣文先生(指陳商)好像要我們寫一個關於《舜發於犬畎之中(即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看法。你準備怎麼寫?”中辰清問他。
陳嗣想了一會,輕聲說:“這並不是一篇很難的文章,教我們這個,怕是要影射當今的政府,卻不能直說。”
“所見略同,秦無外患,蠻族未興,但世家門閥統治,上層風流,子嗣永生花天酒地,並無實學。下層布衣再有才學,也永無為國效力的機會,可以說“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了。再者,關中大旱,江南蝗災,西蜀地動山搖。百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不可不謂亡國之象從生啊!”中辰清越說越激動,“隻要有一個敢於揭竿而起的,大秦的喪鍾就被敲響了!”她又補充道。
“誒,正和我意呢。話是這麼說,但你真的要這麼寫嗎?”陳嗣平淡地回答。
“亡國之禍,本起於中貫夫,身為後人,不敢行此大逆。不過,我真為自己有一個這樣的祖父而蒙羞!我不會真那麼寫,也不敢這麼寫”
“也不盡然,他並不是沒有可圈可點的地方。二十三歲時,他母親身體衰微,當時正是衍氏一黨禍國殃民之際。他借機掛印而辭,留下一句‘我誓不與其同流合汙!’。他也曾滿腹才華,意氣風發,也曾孝順父母,一心為國。我不知道他後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時間是值得敬畏的,他能泯滅一個人的善良。”陳嗣溫和地說。
天色漸晚,中家馬車夫呼喚中辰清回家。她告別陳嗣,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