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喝一聲“看刀!”,掏出玉刀衝上前,玉胎識得厲害,團身一翻鑽入石壁,倏地便不見了。
“快點火把,”郭項龍從地上翻身而起,“我的槍…….不見了…….”
“啊?剛才你不是開槍擊退螮鸌嗎?”我問。
“撲撲撲”,石洞裏響起翅膀拍打聲,螮鸌又卷土重來,而且是從我們的來路方向發動進攻。我騰地點著打火機,他引燃兩根幹藤在空中揮舞,不料螮鸌們根本無懼於米粒之芒,前赴後繼直撲過來,掠起的冷風很快扇熄火苗。我正欲再次打火,一隻螮鸌呼嘯而至,饒是我躲得快後背還是被刮了一下,火辣辣生痛,慌亂中打火機也不知掉到哪兒去了。郭項龍舞動褲腰帶擺脫兩隻螮鸌,拉起我就往風洞跑。
“幹什麼?”我猜到他想一賭生死,用力掙脫道。
“這是我們唯一的退路。”
我大喊道:“我們會象你的戰友一樣,被風撕裂成碎片!”
“那也比在螮鸌爪下撕裂成碎片好。”
郭項龍將褲腰帶舞成密不透風的幕牆,我這才注意到這是根環環相扣的鋼帶,每個扣環四周都磨成薄薄的切口,難怪全身堅如鋼鐵的螮鸌也不敢輕易靠近。但是他的力氣終究有限,隻須力道稍弱,螮鸌們便將發動最後的攻擊!
“風力怎麼樣?”郭項龍邊舞鋼帶邊問。
“和剛才差不多。”
“再等等。”
冷靜下來後我想起玉胎偷襲到螮鸌攻擊,似乎並不是巧合,應該經過周密的策劃和計算。螮鸌怕火,就讓玉胎先發動襲擊,熄掉火把後不知是誰暗中偷走了我們的護身符——雙管獵槍;等我拿玉刀撲上去後玉胎撤退,螮鸌開始進攻,我們既無火把又無獵槍,隻能朝風洞退。
“神秘人在幕後指揮這一切!”我說,“他想逼我們進風洞自殺。”
“我也想到了,可惜他不是無所不知的神,不知道我熟悉風洞原理和野外生存技巧,山穀間形成的自然風雖然強勁但不持久,一般不超過半個小時……這會兒風力怎樣?”
“好象…….小了點。”
“還會再小的。”他滿有把握地說。
說話間冷不防六隻螮鸌分上中下三層發動集團衝鋒,郭項龍固然神通也抵擋不住如此巨大的衝擊力,右臂一抖,舞動的鋼帶亂了分寸,當中一隻螮鸌凶悍地抓向他心口。
“快跑!”
郭項龍見勢頭不妙,棄掉鋼帶轉身就跑。剛踏入風洞口,淩厲剛猛的罡風逼得我們喘不過氣來,衣服宛如一張薄紙,被寒氣輕而易舉穿越並侵入骨髓;再向前踏了半步,臉上肌肉都被吹得晃動起來,牙關震得格格直響,胸前幾顆鈕扣也一個個繃開,身體在衣服吹拂下搖搖欲飛,我害怕到極點,緊緊抓住郭項龍的手臂,示意趕緊回頭。他艱難地抬起手指指身後,我一看,卻見幾十隻螮鸌密密麻麻排在風洞口緩緩向前蠕動,與我們的距離不足五米。
郭項龍抬腳又用力邁出半步,臉已被吹得完全變形,連鼻子都向右歪了幾厘米,衣服自領口以下一寸寸裂開,“嗖”,他別在腰間的藏刀突然倒飛出去,正正插到最前麵螮鸌頸脖上,它應聲而倒,引起後麵螮鸌們一陣輕微的騷亂。
雙方在對峙中艱難地前進,每進一步都要付出幾十倍的努力,承載無比倫比的壓力,但風力確實越來越小,因此盡管相當困難,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推進到風洞十多米處,風向陡然一變,我們仿佛成了暴風眼中心,身體被四麵八方的吸力撕扯、拖曳,手臂、大腿甚至腦袋似乎都失去知覺,隨時有可能從身上分裂而去。郭項龍示意我最大限度團起身體,減少受力麵積,再看後麵的螮鸌,鐵枝般的羽毛也被吹掉不少,但它們有股韌勁,不屈不撓地盯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