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輕微的聲響在暴躁的琴聲裏交織。
琴弦斷裂,令狐濤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下一刻,他起身,清冷拂袖:“我不是你師父。”
見他的聲音無異。
花蘿歌下意識地鬆了口氣:“你老人家剛剛在想什麼,我還以為你走火入魔了。”要真走火入魔了就成千古流傳的笑料了。
天界正史上第一個彈琴彈到走火入魔的上神,到時候不知道得引多少人唏噓一番。
“出去。”
他的聲音隱隱有些暴躁。
花蘿歌頓時萎了,好心沒好報……
想起早些時候,他派人到西極三次她都當耳邊風。
花蘿歌立刻識相地把在嘴邊溜了一圈的話吞咽了下去,她訕訕地在案幾上放下身後侍女端著的冰鎮酸梅湯,凝重地囑咐了幾句讓他用下才走。
直到殿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令狐濤站在小窗邊略微失神。
……
“女尊上也許會想見到你,畢竟你和她是同個血脈……”
“你就沒有想過,要去見女尊上一麵嗎?”
“我會來找你,自然是不希望她一直這樣活得痛苦,好歹我與她那麼多年交情了。”
……
許久。
殷紅的唇角抿成了微沉的弧度,他嗤笑出聲。
他怎麼可能不懂他的尊姐。
她那樣一無所有了,又怎麼可能會原諒他。
入夜,飽腹之後花蘿歌打了好幾個飽嗝,她嘴裏叼著根雜草,習慣性地走到大殿外的院子裏乘涼,還沒等她坐下去,就聽到了細微的聲響。
她看過去,就看到了令狐濤端坐在不遠處的樹下,手裏拿著塊帕子在琴弦上擦拭,身後樹上落葉飛絮,氣氛清涼幽美。
說起來。
他這個人既無趣又乏悶,整日抱著他的愛琴呆在這蓬萊殿裏,無怪那位女尊上未婚妻還沒有那種“買定入手,免得被人搶了”的架勢和他結婚事。
花蘿歌越想越深,心裏又是一番為他婚事堪憂。
那頭的人突然抬起頭,聲音清清冷冷:“你整日坐在這裏,無怪多長了幾斤肉。”
花蘿歌:“……”
是時候回妖精界讓冦沙去找她真正的美男師父了。
見他坐在那裏,如常地啜著茶水,完全沒有一點說出那話的愧疚之心,花蘿歌怒了努嘴,吐掉嘴裏的草根,忍不住道:“美男師父,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對待一方人有對待一方人的做法,對待孽障有對待孽障精的做法。”
花蘿歌的嘴角微微一抽,孽障……
“我委實感覺不會再愛了。”
一直以來。
她都堅信著,令狐濤再怎麼冷漠都好,好歹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會有些餘地。
事實證明,她真的把令狐濤想的太好了。
那廝聽到她的話,隻是冷聲道:“那也好,免得將來禍害了哪個和你大婚的人。”
這次……真的是累感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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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西極沒多久,花蘿歌和佛嬈又大吵了一架。
魂愛殿裏縈繞著淡淡的香霧。
此時此刻,殿裏擺設著兩張小案幾,裏頭坐著兩個披頭散發的人,正奮筆疾書地抄寫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