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個人命中注定會入魔。
無論有沒有她……
*
一百年後。
香浮山上春暖花開，妖殿外的桃花開得極為美豔。
花虞莞躺在美人榻上睡得迷迷糊糊。
這幾日興許是要到妖離鸞的渡劫之日了，她比往常更易疲乏。
一雙手從後麵捏著她酸痛的肩膀，那力道掐得花虞莞有一瞬間想說——“你不會捏就別捏了罷，我怕我肩膀被你捏碎了。”
顯然。
她也隻是想想罷了，打死都不可能說出來。
“若是渡劫不成功，我們就在妖精界結成一對夫妻……安安穩穩地在一起，好麼？”
後麵那句話，他有些猶豫。
花虞莞嘴角的笑容微僵，反射性地轉過頭，美眸裏有些閃爍的光芒，她認真道：“那自然是極好的，但是你成仙的話，也是極好的，我一定也認真修煉，以後當你的仙妻。”
妖離鸞漂亮的麵容上勾勒起了淺笑。
“嗯。”
瞥到他轉身走出妖殿，花虞莞低垂下美眸，略微蹙眉。
她安慰自己。
應該不會出問題的。
這一百年妖離鸞都沒有像西極那位佛尊說得那樣成魔，這幾日就是渡劫之日了還能出什麼問題，想到這裏，她鬆了口氣。
暖洋洋的陽光透過妖殿小窗照耀進來，她張開雙臂，咧嘴一笑。
*
渡劫那日來得很突然。
就在午後，花虞莞還提著花籃從阿爹阿娘那裏回妖殿，一臉歡喜，走到半路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她仰起頭，美眸眯起望著午後的天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
原本碧藍的天空已經刷上了一層紅，比霞紅更加深的顏色，烏雲密布，天雷震耳欲聾，隱隱有異樣的氣流在空中浮動。
花虞莞一怔。
下一刻，突然有道天雷打向了她所站的地方，她的美眸裏閃過慌亂的錯愕。
——不對，這是天劫！
可是為什麼是她的，就算是渡劫之日也應該是妖離鸞的。
難道今天也是她的渡劫之日嗎？
天雷來得又狠又快。
花虞莞想要閃躲開的時候，突然不受控製地變回了一隻龐大的蝴蝶，她沒有聽過其他人是怎麼渡劫的，當下變回了真身隻有驚慌地尋找躲避的地方。
當她閃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麵時，天雷正好打下，打到了她的一半蝶翼，霎時她一半蝶翼冒出被灼燒的氣味，疼得花虞莞差點在地上滾了幾回合。
果然還是妖好——
妖多好。
活得多自在，何必受這些苦就為脫離妖籍……
接下來花虞莞又躲開了幾次天雷。
直到她發現天雷開始不頻繁打向她了，她一抬起美眸，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變回了原本的碧藍澄澈，天雷也消失了，而她變回了人形。
她的美眸一恍惚，要不是現下鮮血淋漓的半邊蝶翼，她還以為剛剛是在做夢。
這算是……渡劫成功了罷。
“你已渡過天劫，今日起便是花虞莞神女，掌管天界的花露殿。”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隔空傳來，花虞莞記得那道聲音，那是西極的佛尊凰惹。
“妖離鸞呢……他渡過天劫了嗎？”
花虞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向著西極的方向大喊。
她想，今天也應該是他的渡劫之日才對。
天際邊再沒有聲音應她。
花虞莞捂著傷口坐在原地喘氣了好一會，思緒還有些亂，隱隱有些不安，等到她的氣息平穩之後，才猛地起身要回妖殿。
路上，隱隱傳來其他妖在嚼舌根，語氣裏滿是憤憤不平。
“剛剛聽到了嗎，西極那位佛尊說這個蝴蝶小妖得道成仙了，這大概是我們妖精界最大的笑話罷，妖離鸞大人渡劫未成，被天雷重傷，她一屆小妖竟然會成功……”
花虞莞的腳步突然僵住，美眸裏有些東西顫了顫。
她們說什麼……
——妖離鸞渡劫失敗了。
有一瞬間，她望著相隔不遠的妖殿，突然沒有勇氣走上去，莫名的不敢看妖離鸞的神情，他修煉了十萬年，而她一屆百年小妖卻一躍成了上等仙，換做是她，她也會誤解妖離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