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繁華的花街。
妖美的彩霞徐徐灑落下來,蹲在小湖石塊邊的女子緩緩站起身,她的手中浮起一顆火紅的佛珠,最終被她收起,放入隨身的小袋裏。
她抬頭,看向西極的方向。
離開已經有許多年了罷,十九年也或者是……二十年?
“佛嬈。”
身後傳來一聲淡漠卻熟悉入骨的聲音。
她回頭。
本兮迦就站在不遠處,一襲風華黑衣,腳步沉穩地向她走來,“佛珠已經收集完了罷,和我一起回去。”
她微微眯起美眸,臉色冷然:“不。”
他的腳步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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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蘿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凰惹那會正倚在殿裏的案幾翻閱著一本佛經,聽到她掀被的動靜,頭也沒抬道:“醒了?”
她眯了眯美眸,抱膝坐在床榻上凝著他,似乎在審視著什麼,猶豫著沒有說話。
他抬起了頭,眼神沉靜地與她對視。
然後,她出聲了:“我回來了。”
始終沒有在意料之外。
他平靜地點頭,放下手裏的佛經,勾唇道:“歡迎回來。”
西極侍女進來侍候她梳洗換衣裳時,他看著那雙美眸裏熟悉的戾氣,有瞬間的恍神,察覺到他的視線,花蘿歌愣了愣,而後朝他咧嘴笑了下,眼角彎彎。
“不過一覺醒來,我變好看了嗎?”
他搖搖頭:“沒有。”
原先帶笑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她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那你一直看著我發什麼愣。”
用早膳的時候,花蘿歌撥拉著碗裏的紅燒肉,皺了皺眉道:“昨日有個叫凰司音的來找過我……他是你大哥罷。”
聞言,對麵的人隻是態度冷淡地應了一聲,顯然就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她有些不樂意了:“你不覺得我會答應他嗎?”
凰惹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幫她剔著蟹黃,開口道:“你不會。”
見她微愣,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你不是會在我背後捅一刀的人,那種事你做不來。”
她遞給過接他的蟹黃,美眸微彎,不吝嗇地誇他道:“再沒有人比你了解我了,我記得以前本兮迦就說你這叫心機深重。”
說到這裏,她似乎心情很愉悅,滔滔不絕地說起上古時候的趣事,凰惹就一直聽著她說,時不時往她碗裏夾些吃食。
見他多夾了幾塊蓮藕,她止住話頭剛想說什麼,對麵的人突然平靜地開了口。
“我給你們指婚了。”
她愣了下,手裏的筷子掉了一隻:“誰?”
“凰司音。”
聞言,花蘿歌也不笑了,她沉下美眸,依稀有些暴怒的意味:“你什麼意思?”
見她臉色不太好看。
凰惹放下筷子,語氣裏帶了幾分安撫:“他的勢力雖然不比西極,但多少會造成點影響,更甚的話,西極易主……”頓了頓,他道,“他現在隻相信你。”
“而我隻相信你。”
“我幫你們賜婚,隻會讓他更相信你對我寒了心,就算之後為盟,他也不會對你多生幾個忌憚。”
男子輕輕的話語落下,她愣了一愣,有些不習慣被他需要,但轉念一想,是被他需要去和另一個人在一起,就沒了股欣喜勁。
她有些心煩意亂地撥拉著碗裏的吃食,吃了一會,美眸裏的苦惱才算退散了點,喚來人去盛米飯,而後她劈頭就問:“你當日說過以後會娶我當佛妻還當真嗎?”
他笑:“你不是不要麼。”
花蘿歌嗤笑了一聲:“開玩笑,我當然要。”頓了頓,她道,“當時我拒絕的時候不還沒想起來麼,那不算數。”
要是換做現在的她,會拒絕才有鬼。
他的眸子微斂,突然傾身幫她拿掉粘在頭發上的米粒,修長的手滑過一襲漆黑長發,他的聲音有些許的猶豫,似真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