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日離開的時候,是怨我的嗎……”
……
“醉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你總是這樣不回答我,唯有斷交。”
“那麼,我可以確信,您所逃避的東西,是您一直在追求的情愛。”
……
腦海裏依稀有淩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她抬頭,與對麵那人一雙漂亮的眸子相撞,時間帶給那人的是越發沉穩,眉眼間也看不出遠古時少年的痕跡。
似乎隻有她一人的記憶,還停留在漫長的歲月前。
她原先到嘴邊的“醉染是誰”突然就那麼咽了下去,總覺得對麵的人不會喜歡她提起,卻也總覺得自從醒來好像哪裏不對勁。
想不起來。
有些茫然。
她想,應該不是重要的人罷。
回過神來,她離開桌邊在他腿邊蹲下,拉著他的手依賴似的蹭了蹭,咧嘴笑了:“你要是當時就肯娶我,我就不怨你了。”
頓了頓,她道,“無論你再怎麼對我,我也不怨了,我那時候最討厭你母上綰裳,每次出來就沒好事。”
頭頂上傳來男子輕輕的笑聲。
過了一會,她聽到他道:“這幾日孩子一直在鑽研詩詞,等她來了別跟她說起你的事,免得她擔心。”
她撇撇嘴,不在意地坐回去用起吃食,隨口道:“孩子是誰?”她不記得西極有什麼孩子,平日裏除了他們就是西極侍女跟弟子,不然就剩下一些女寵。
小孩子至少在她對西極的記憶裏沒看見過。
凰惹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摸摸她的腦袋:“你轉世後給我生了一個女兒,叫花豔罄你忘了嗎,仔細想想。”
她咬了咬筷子,努力回想了一下轉世後的記憶,模模糊糊中才想起他口中的那一號人。
“那為什麼她不跟你姓?”
他的眉眼染上了溫和,隱約有點為人父特有的慈愛,道:“她說跟我姓不好聽,想跟她阿娘姓。”
花蘿歌沉吟了會,微微笑彎了美眸,道:“的確,跟你姓凰還不如跟我姓……花豔罄。”反複嚼了幾遍字眼,她由衷道。
“我當時肯定很有才,取個名字都帶著濃濃的文化。”
“那孩子,我記得好像挺頑的,沒學了你的沉悶性子委實是難得……”
見她又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
他也不覺得煩,眼裏始終帶著笑,心裏多了抹許多年未有的安心。
下午他忙公務的時候,花蘿歌就在旁邊看枯燥的佛經,看了約莫十幾分鍾,她無趣地丟掉了手裏的佛經,扭頭去看忙碌的那人:“你整日怎麼這麼多事?”
“六界瑣事繁忙。”
他笑睨了她一眼,手下又批閱掉一份公務奏折,道,“你先去內殿歇歇,這樣坐著怪沒意思的。”
她小聲地嘀咕了聲什麼,雙手支著下頷趴在案桌旁翻起批閱好的奏折,看了半響略微皺眉:“文縐縐的,你每日對著這些東西真乏悶。”
他放下手中的筆,朝她笑了聲:“過來。”
黃昏時分。
六界有一批公務奏折送到了西極,一位西極侍女剛走到大殿外就止住腳步,從他的方向看剛好看到裏頭男子的腿邊蹲著一個人。
那人似乎和他說著什麼,美眸微彎,咧嘴笑著湊上前環住他脖頸,落在男子喉嚨,一路向上,就連小爐裏燃著的香霧都迷離了起來,隱隱的靡麗。
出乎她意料的是,男子的手動了動,卻並非推開她。
那個西極侍女微訝,很快又安靜地退出了殿裏,隔絕了案桌旁相依的一對男女。
原先自然的動作微頓,花蘿歌猶豫地望了望自己的手,有些莫名不想繼續下去,卻又不明所以,按理說。
像這層關係她從漫長的遠古時就與他有了,此時卻生起了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