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得發指,“你!”
明書寒鬆開她的腕,半倚在她身旁的牆,沉浸昏暗中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打量她,“他是個阻礙我追女人的墊腳石。”
“嗬,誰告訴你這樣追的?”鍾意淡笑,“關靖北這樣教你的?”
“不是,我自己決定的,他說送首飾……可我覺得,你比許願難哄得多,她脾氣雖大但容易和好如初,你就不同了,我不用點手段你連見都不見我。”
“即便手段是卑劣的?”
“惡俗的我也照樣用。”
鍾意盯著他很久,四目相對,他的眼睛漆黑有神,炙熱且執著,也許還有一種深情,隻不過她看了整個青春都沒有看懂。
把餘新趕走一時半會,他就能追到她嗎。
這個男人是不知道自己從來沒追過女人所以不知道很難追,還是腦子有病才會試圖用外界的因素來獲取成功。
“沒想到你做男人失敗做父親也失敗,教育小孩子和你一起演戲,很好玩嗎?”鍾意冷哼了聲。
“演戲?哪裏看出我教育他來演戲?”
“大清早的他在我家門口坐著,和楚楚可憐的孤兒一樣,就算是普通小孩我都會給出援助之手更何況是我自己的兒子。”
“你這話說得好像你很有母愛,可你忘記前不久就把兒子拋棄了。”
鍾意一時語塞。
明書寒側過她的身子按亮了燈,窗簾仍然緊閉著,他不喜歡看外麵的風景倒是可惜了明苑的好位置和設計師的美意。
燈亮了,鍾意才看清楚他身上是有傷的。
隻穿了背心和短褲,很大一塊的麥色肌膚露出來。
在她本身的意識裏,是父子兩來演苦情戲給她看的,但實際上,在他身上大小不一的疤痕,有的甚至經年已久正在慢慢推卻的傷疤,都在告訴她,不需要演戲。
她眯起眸子,“你身上的傷哪來的?”
而後目光又落在了他的頭上,戴了一個很幼稚的帽子。
“你這些天也從許願了解到她的情況,關家的大少爺患有精分,也就是腦子的病。”
聞言,鍾意挑眉,“所以呢,你要告訴我,你也患了精分,需要我來醫治?”
許願和她嘮家常早把所有的事都講了一遍。
“不是。”明書寒薄唇動了動,“我不是精分,但我也需要你。”
她直接毫不客氣地笑出來。
人家關林的精分是確確實實的,而且他的感情就算變態但如果從一個角度看的話,是個癡情種。
而換做明書寒說這話,未免太可笑。
鍾意兩手一攤,表示自己真的沒興趣再聽他胡扯。
“兒子我還給你了,如果下次他還跑到我那邊的話,我可能就真的不客氣,和你打一場官司,贏的話,我要帶兒子和餘新一起出國生活。”
她冷淡地陳述,像是一個警告。
明書寒看著她慢慢走出門,身上有種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豪爽,他的頭忽然沉重又疼痛,想追上去但全身仿佛沒有力氣似的。
撲通,他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出了門的鍾意聽到了動靜,像是進入了世紀倒計時,供她在兩個答案中選擇似的。
她回頭看了眼,地上的男人雙眼緊閉,眼窩深邃,疲倦毫無掩飾地凸顯出來。
帽子掉在地上,他的頭發,不是和常人一般的黑色,從發根開始,一點點的白。
她想起一個詞語,少年白,他才三十出頭,就白了頭發。
而且不是一根一根地白,是全部,從發根開始。
那麼,他黑色的發梢,是染出來的?
醫生趕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特別驚訝,隻是照常把明書寒扶到床上躺著休息。
見鍾意還在旁邊驚訝,他們給了個安心的笑容,“明總沒有大礙,過陣子就會醒來,鍾小姐不用擔心。”
“為什麼?”她脫口而出。
醫生不知道她問的是哪方麵,隻得按照自己所理解地解釋,“明總不是一次兩次昏倒了,他的病和身體無關,主要是心理方麵。”
鍾意想起剛不久他說的話,不是精分,但也需要她。
心理方麵的疾病。
“他的頭發怎麼回事?”鍾意不知道怎麼,隻想在他醒來之前多了解一些,免得他醒來後她再問就是過分關心。
“這個,醫學上是沒有認可一夜白頭的說法,但他確實是這個情況,具體不知是什麼時候,大概好些年前了吧。”
見鍾意似乎還是擔憂的樣子,私人醫生忙解釋:“不過這個不影響身體健康的,明總的身體一向很好。”
“他身上的傷疤呢?”她明知自己不該問那麼多,卻還是忍不住。
“鍾小姐難道不知道嗎?”私人醫生有些意外,“外界之前傳聞明總有自殘傾向,那陣子明宏的股份大跌呢。”